烧烤的烟火气在夜风中袅袅散去，六人吃饱喝足，带着一身烤肉香和微醺的惬意，慢悠悠地往回走。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嬉笑打闹声洒了一路。
到了几所大学交汇的岔路口，是该分头行动的时候了。
祁余虽然还有点兴奋，但脚步已经有些发飘，他大手一挥，试图揽住林言卿的肩膀，结果差点把自己带个趔趄：“言卿！走！送你回a大！”
林言卿面无表情地扶住他，避免他摔进绿化带，语气平淡地纠正：“是你回体大，我回a大。”
祁余迷茫地眨眨眼：“啊？哦……都一样！反正顺路！”他嘿嘿笑着，半个人挂在林言卿身上，被对方半扶半抱地带走了，嘴里还嘟囔着，“明天……明天我去拿衣服……”
繁若和琳熙看着他们走远，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也回去啦！”繁若冲着谢怀蝶和许知夏摆手，“今天超开心！谢哥，再次恭喜！”
琳熙也温柔地道别：“怀蝶，好好休息。知夏，再见。”
送走她们，路口就只剩下谢怀蝶和许知夏。
夜风更凉了些，谢怀蝶下意识拢了拢身上许知夏的外套。喧嚣过后，寂静降临，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气息。
“送你回学校？”许知夏侧头看他，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谢怀蝶“嗯”了一声，抬脚往艺校方向走。许知夏很自然地跟上，与他并肩。
从路口到艺校宿舍楼下的这段路，不算长，但两人都走得很慢。不同于白天的忙碌和傍晚的热闹，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脚步声清晰可闻。
“今天……”谢怀蝶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干，他清了清嗓子，“谢了。”
他指的是许知夏今天跑来帮忙，以及在展会上替他挡掉那些不必要的社交。
许知夏脚步未停，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用谢。”
沉默再次蔓延，但并不尴尬。是一种经历过共同忙碌、分享过成就与疲惫后的松弛与默契。
快到宿舍楼下时，谢怀蝶放缓了脚步，像是无意间提起：“你请了三天假？”
“嗯。”
“那……明天什么安排？”他问得有点随意，目光看着前面的路灯。
“不能光请假，上午校内训练。下午……”许知夏顿了顿，看向他，“有空。”
谢怀蝶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停下脚步，站在宿舍楼前的光晕里，转头对上许知夏的目光。那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专注，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明天下午没事。”谢怀蝶听见自己说，语气尽量维持着平常，“画展那边暂时不用盯着了。”
“嗯。”许知夏应了一声，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那我来找你。”
不是询问，是陈述。
谢怀蝶看着他，想说什么反驳或者傲娇一下的话，比如“谁要你来找”，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短促的：“……随你。”
说完，他像是怕许知夏再说什么似的，迅速转身往宿舍楼里走，脚步有些匆忙。
“谢怀蝶。”许知夏在身后叫住他。
谢怀蝶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别想，不亲！”
谢怀蝶说完没再停留，快步走进了宿舍楼。直到走进电梯，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他抬手摸了摸，暗骂自己没出息。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墙壁映出他微微泛红的脸和略显凌乱的头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却浮现出许知夏站在路灯下，拿着外套，目光沉静看着他的样子。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而宿舍楼下，许知夏直到看见谢怀蝶所在楼层的某一扇窗户亮起了温暖的灯光，才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军校的方向走去。就是因为刚才那句话，他又暗爽上了。
夜风拂过，带着秋夜的清爽。
明天，还会见面。
这个认知，让这个平凡的夜晚，也变得值得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