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
何意?
未等问个明白,段不言又来到他的桌案跟前,“侍郎大人,你们今晚多备点点心果子茶水,窝在屋子里就成了,不管是何动静,别害怕。”
不是?!
你这么一说,谁不害怕?
赵长安立时开口,“不言,到底发生何事?”
“无事,几个朋友,过来见见。”
朋友?
这么大动静的朋友?
看着赵长安眼眸里生出担忧,她赶紧抬手,“放心,有点小误会,说一声就好了。”
“是沾染上谁了?”
“放心,侍郎大人,明早起来,风和日丽。”
越这么说,越是担忧。
可赵长安屡次追问,段不言都笑而不答,掌柜的手心也出了汗,“夫人, 可是有人叼扰了夫人,如若这般,容小的去报官。”
“不用!”
段不言招呼满大憨,“一会儿去看看马厩,别让它们担心。”
赵长安气笑了。
我等都急得吃不下饭了,你还担忧你的马?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段不言去抢了大宝山的贼子,就是为了段小刀,否则……
可以想象赵长安为官多年,养出来的宠辱不惊,如何马上破功!
赵三行倒是大大咧咧,“姑奶奶,良胜也是个好手,用得着您直接吩咐就是。”
段不言摆手,看了十多个随行护卫的眼神,“好吃好睡,无事。”
可谁能睡得着?
夜里,辗转反侧无果,推门出来一看,自家大人的屋中,也烛火通明。
他沉思片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卷了铺盖,跑到赵长安的屋子里,进去一看,赵三行早已鸠占鹊巢,“三爷,您也过来了。”
赵三行招呼,“来来来,肯定是一出好戏, 我都差派九叔搞了些下酒菜,咱边吃边等。”
袁州犯了难,徨恐不安坐下之后,嘟囔道,“这均州未听得厉害之人,治安也算将就,怎地会得罪了夫人?”
赵三行给他倒了杯酒,“莫要着急,夫人的事儿,咱也操心不了,还不如安心候着。”
赵长安阴沉着脸,“均州人生地不熟,此番公务,也是悄然而行,怎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放心吧!”
赵三行看着长兄眉头紧皱,整张脸严肃又难看,他嘟囔道,“我的大哥,你快坐下吃酒饮茶 ,把心放肚子里,姑奶奶就是不个普通人,她是差点杀了两个西征王爷的人!”
“那不一样!”
不一样?
赵三行马上摇头,“西征几万人马,她有勇有谋,大将军若不是夫人去寻,都活不了了,白陶说当时只有一二十个残兵败将的,大将军浑身重伤,几乎快提不动刀了。”
赵长安听到这里,轻叹一声,“她不该冒这个险,段家……,段家就她一个。”
“大哥,这话别跟姑奶奶提及,她可不在意这些,也是王妃过来,夫人性格才算好了些,不然之前那暴躁的脾气,任谁也不敢去沾染的。”
“以下官所看, 夫人性格豪爽,脾气极好,也没有个架子。”
赵三行笑道,“那是如今,我听说他们巡抚院子里,从凤大人到下头看门的,没被夫人打过的,都是没啥本事的。”
啊哈?
“那三爷挨过打吗?”
“那……,是当然。”
赵三行有些尤豫,看了一眼板着脸,明显心不在焉的大哥,“头一次见面,我直接被夫人一脚从楼梯上踹飞。”
“这……,这么凶残?”
赵长安回过神来,“是你惹祸了?”
赵三行缩了缩脑袋,“没认出是姑奶奶,多看了几眼。”话音刚落,赵长安的大巴掌兜头下来,“你是不是起了色心,否则——”
“不是不是!”
赵三行哪里敢承认,嘟囔道,“就是看了几眼……”
“还说不是!”
啪啪啪!
袁州赶紧起身,拦住少见如此暴躁的大人, “大人息怒,下官与大人共事多年,也就这些时日,才看到大人如此性情,少见少见。”
“莫要客气,一个屋子里吃茶吃酒, 不用讲官职,如若你家也摊上这么个愚蠢的玩意儿,也会同我一样,唉!”
不过因赵三行这一番插科打诨,屋子里的气氛没那般压抑了。
“大哥,别踱步了,这事儿你听姑奶奶的就成,她绝不是鲁莽之人。”
袁州侧耳,静听了一会儿窗外瓢泼大雨。
“这等大雨,谁会上门来?”
“兴许不会来了。”
电闪雷鸣,天如破了个洞,天上的玉池似乎也漏了,疾风骤雨,并不是相会的好时机。
等到夜深,还是狂风暴雨。
袁州有些犯困,准备打个地铺就这么歇一夜时,旁侧还在吃酒的赵三行,忽然听到了门外有刀剑的声音。
“来了!”
嗯?
赵长安猛地起身,“何人来了?”
“大哥细听,刀剑的声音。”
赵长安凝神静气,从吵闹的雨声里,真的听到了刀砍剑劈的声音,“真的来了,还交上手,这哪里是朋友?”
分明是贼子。
袁州的瞌睡,马上惊醒。
他几步走到窗棂之前,想要开个小缝,看个明白,哪知刚动窗格,就听到马兴的声音,“大人安心歇着。”
赵三行马上冲到窗前,“马兴,是哪里不要命的贼人来了?”
“三爷放心!”
说完,疾步离去。
袁州还想开窗,却被赵三行压住,“袁大人,放心就是了。”
放心?
你能放心?
袁州摸了头上瞬间渗出来的冷汗,“可需要护卫支持夫人?”
赵三行缓缓摇头。
“不用。”
赵长安轻哼,“你就这么坐着看不言出事?”
“能动夫人的人, 除了大将军与六伯,还有谁?”
“天下高人不少,莫要轻视江湖。”
“大哥知晓是高人过招,就更不该让护卫出去送死,姑奶奶说过,她与人拼杀时,我等只需要护好自己的小命就行,任谁出去给她添乱,分了她的心神,才是该死!”
一句话,让赵长安欲要发号施令的的手,悬在半空。
屋外,刀剑声越来越急。
赵长安再是办了无数悬案命案之人,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这均州,到底是何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