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传统的摧运剑芒之法,还是长白剑派的独特法门,都不是在短时间内可以一蹴而就的。
传统的剑芒法门要求内力修为足够深厚,这个条件陆天涯倒是已经达到。但达到归达到,却也同样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与摸索,才能成功施展出来。
毕竟要把内力贯注于兵刃内部,确实很难做到。陆天涯之前尝试自己摸索施展剑气时,就曾试过,当时可谓百试不通。
后来还是问过李秋水后,才知道剑气是附着于兵刃之外,而不是注入于内。内力贯注到里面,最后逼运出来的,乃是剑芒。
正因为他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才知道这么做有多难。而且李秋水还提醒了他,最好是多准备几把剑再做尝试。
因为强行把内力贯注于剑身,若控制不好,很可能会毁掉手中的剑。不毁个几把、十几把,乃至几十把的,这门剑芒都练不出来。
而长白剑派的独特法门要求在剑身中开辟出两条“剑脉”来,这点同样很难,需要长时间的用内力对剑反复淬炼与温养。不过这个过程若是控制不好的话,也同样会毁剑。
陆天涯手中这把从谭公身上得来的冲霄剑虽然算不得削铁如泥的宝剑,却也比寻常的精钢长剑更加锋利坚韧,他还是颇为喜爱。
因此在得知这两种法门都有可能毁剑后,他就更加不想轻易尝试了。免得一个练不好,把这把冲霄剑给毁了。
在之前赶往南京的一路上,因他的“西天涯”名号被传开后,有不少武林人物前来向他挑战。而他当时有定了个规矩,输了的要留下手中兵刃。
这些留下的兵刃他自己用不到,所以便提供给了手下的一品堂好手与飞龙骑们,若有人喜欢某件兵刃,觉着品质更好的,便可以随意拿去更换。
便是不换的,只是想要多配件兵刃,也尽可拿去,只需跟他说一声就行。
可惜前来更换或取用兵刃的人还真不多,飞龙骑所佩戴的都是军用的制式兵刃。也是统一标配横刀,西夏也同样继承了不少唐制。
而飞龙骑手中的横刀因是军用,且飞龙骑本身也属于宫中禁卫,配置自然是最好的,都是军器监选送的精品。
一品堂好手们因大多出身江湖,故而前来投靠时都是自带兵刃。但眼下的西夏冶炼技术与兵刃在诸国中十分有名,所以凡是加入一品堂时间较长的,便是原本所用的兵刃较普通,也都会请托更换,又或请人专门重新打造。
所以这些一品堂好手们所用的兵刃,也全都不差。除非是原本手中的兵刃品质更佳,或有某些特殊意义,才不会更换。
而前来挑战陆天涯的那些武林人物里,高手并不多,故而能用得起好兵刃的也不多,大多都成色普通。
所以在陆天涯宣布那个公告好,便也没几人去换,大部分兵刃都还是留了下来。
陆天涯觉着直接扔了太浪费,卖给铁匠铺则太可惜,就一直收在李秋水的马车里,其中长剑也颇为不少。现在为了练剑芒,倒是正好能用到。
只可惜他们登山时连马车都没带,这些兵刃自然也都跟着马车留下了,不然凭白负重这些东西,实在太累赘。
在登山之前,陆天涯也不知道自己练剑芒会需要用到。所以只能是过后再取,剑芒便也押后再练。
心中可惜了一回后,陆天涯再又转头望向那座原本长白剑派山门的云雾峰,忽然心中一动,向李秋水道:“师父,既然长白剑派还有遗迹留存,想来也应该还有些遗物吧?比如,几把剑?”
“如果刚好有那种已经开辟了剑脉的长剑留存下来,那就更好,也能省了徒儿的苦功。
这可不是仙侠世界,像这种被人练过的剑早已被原主人打下了烙印,别人便是拿到手,也根本用不来。有那种灵性十足的,不但不让外人用,还会自行攻击接近者。
但武侠世界里的兵器,哪有什么认主之说,当然是谁拿到谁用。所以如果有以前长白派高手早已开辟好剑脉的长剑遗留下来,那可就正好便宜他了。
另外,他还想顺便探探卓不凡到底在不在长白派的遗迹里。
李秋水听罢后,转头向云雾峰望了一眼,点头道:“也好,那咱们师徒便去探探这长白剑派的遗迹吧!虽然已经过去六十多年,就算有可能留存几把,估计也会锈蚀,但说不定也会有保存完好的。”
话音一落,她立即身影一闪地飘然而起,率先向云雾峰赶去。
陆天涯见状,自也是随后立即施展轻功跟上。
两人出来,早已是跟手下人等交待过的,便也不须再重新交待。何况他们身为领导,也用不着事事交待,大可随意行动。
陆天涯在他那个时代去长白山旅游时曾记得,长白山顶的所有高峰,平均海拔都超过了两千五百米。
但那是从海平面算起,他们眼下已经登临了山顶的天池附近,以天池水平面来计算的话,周围的峰头都只是高出几百米。
属于这个时代长白最高峰的那座云雾峰,陆天涯大概目测,也就高出天池五、六百米的样子。
李秋水的轻功自不用多说,陆天涯眼下内力境修为圆满,功力上来后,轻功也是更加高明。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约摸也就盏茶时间,便已登上了云雾峰自天池算起的的半山腰处,且已接近峰顶,处在了峰头的云雾包裹中。
云雾峰顶常年被浓厚的云雾包裹,便是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也不过是把这团云雾照的稍显稀薄些,仍是不能尽数驱散。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再加上又有浓厚的云雾包裹,便是以李秋水的眼力,进入到此处,也是看不出多远。
所以她赶到这里,便先停了下来。接着稍过片刻,陆天涯便也随后赶到。
李秋水等他过来后,吩咐道:“天涯,你先去点个火把。”
“好。”陆天涯答应一声,转头左右瞧瞧,往旁边一颗松树掠去。
那松树离他约有三丈远近,陆天涯轻飘飘地一掠而至,挥剑斩下一段已经枯萎的约手腕粗干枝。
然后又稍作休整,以前端蘸了些树干上浸出的松油,落地后取出火折子,将这根松枝点燃,当作火把。
火把亮起后,立即驱散了些浓雾,可见度大为提升。
当下由陆天涯举着火把在前,两人改为大步往山上行去,没再施展轻功。
改为步行后,两人都没再提气轻身,将脚下积雪踩的“咯吱”作响,留下两串清晰的脚印。
不过此时的天空上,大雪却仍在下着。在他们之前登山登到一半儿时,便已下起了雪。但当时却还是小雪,后面则越下越大。到此时的天黑入夜,已是成了鹅毛大雪。
两人身后留下的脚印,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大雪重新覆盖。
前行了约有百来步后,但见在火把光芒照耀下,前方出现了一座石质牌楼,上书“长白剑派”四个大字。
只不过这座牌楼虽仍高大气派,却也免不了有些破损,留露出明显的岁月痕迹。最左边的檐角处,还十分显眼地塌了一大块儿。牌柱上某些地方,还有剑痕。
显然是在这座牌楼处,曾有过打斗,也不知是不是六十多年前的逍遥子灭长白剑派之战时,双方在打斗过程中所留。
过了这座牌楼后,就是明显的人工修筑道路,为一级级的石质台阶,一直向上延伸到黑暗里的浓雾与大雪中。
石阶两旁要么是陡峭山壁,要么是巨大的怪石嶙峋,某一段儿还会临着悬崖。山势险峻,只有这一条路可登山。
不过对于轻功高手来说,却也绝非只此一字了。
两人当下拾级而上,偶尔交谈两句。
此时不但下着雪,风也颇大,正是风雪交加。但陆天涯手中的火把光芒虽在不时摇曳,却是始终未曾被风刮灭。乃是他使出内力外放的功夫,以真气附着包裹,护住了火把的火焰。
两人行过了约有百余级台阶后,终于走到头,瞧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飞檐斗拱的高大建筑。
只不过这座建筑虽高大,但看上去整体的建筑规模与占地面积,却并不算太大。
以此推断,当年的长白剑派,怕是人数不会太多。应该是像逍遥派一样,奉行的精英教育,每一代弟子也就收三、四个,五、六个。
这座长白派当年的主体建筑,自然也是十分破败了,不少地方的屋檐都有塌陷,还有几根廊柱直接倒了,但这座大殿的两扇厚重大门却是紧闭着。
只不过那两扇门看上去明显是经过修补的,原本应是两扇朱红大门,此时很多原本破漏的地方,都是直接以原木板拼补而成。而且补的也颇粗糙,完全不讲究美观性,只是补上即可。
有些修补的痕迹,看上去很像是最近才做了修补,修补的木板都还是湿的,分明没经过充足晾晒,甚至连树皮都没去。
陆天涯见状,立即惊讶道:“这里难道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