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边，江风带着湿冷的水汽拂过。灭口者的气息彻底消散在黑暗的江水中，无迹可寻。
林凡和云薇对视一眼，没有贸然下水追击。对方显然精通水性且早有退路，盲目追下去很可能落入陷阱。
“先审那三个！”林凡当机立断，转身回到渡口。
三名身着黑色鳞甲的蚀渊暗桩，被云薇的纯阳剑气封住经脉丹田，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赵铁锚和苏婉正警惕地看守着，月瑶则在一旁，手中托着碧波海螺，感应着周围是否有新的异动。
“王队长，带几个人过来，封锁老鸦渡周边，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布置或线索。”林凡通过传讯玉符对巡弋队长王罡下达指令。
“是！”
很快，王罡带着一组巡弋执事赶到，迅速散开警戒和搜查。
林凡走到三名暗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三人脸色惨白，眼中除了痛苦，更多的是惊惧和一丝难以置信，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被识破和擒获。
“蚀渊的？”林凡蹲下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三名暗桩紧闭着嘴，眼神躲闪，不肯开口。
林凡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按在为首那人的额头上，一丝混沌之气带着寂灭与侵蚀的意味，缓缓探入。那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剧烈抽搐，仿佛灵魂被无数细针攒刺，被冰冷火焰灼烧。他身上的黑色鳞甲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下，发出“嗤嗤”的声响，色泽迅速黯淡。
“说，你们在这里布置‘浊灵引’，目的是什么？谁指使的？还有多少同伙？”林凡的声音冰冷。
“我……我说！我说！”那暗桩首领承受不住这种直击灵魂的痛苦，嘶声喊道，“是……是‘影堂’下的令！让我们在江州城外十八处灵枢节点布置‘浊灵引’，干扰灵气流向，制造混乱……为……为‘赤魇’大人的行动创造机会！”
“赤魇？”林凡眉头一皱，“是蚀渊的高层？他现在何处？什么行动？”
“不……不知道！我们只是外围暗桩，只听‘影堂’传令行事！‘赤魇’大人的行踪和具体计划，我们没资格知道！”暗桩首领哭喊道，“只知道……据说目标是江州城里某处……可能是镇渊司的据点……要破坏什么重要之事……”
“十八处灵枢节点？”云薇冷声问道，“除了这里，还有哪些位置？”
暗桩首领断断续续报出了十几个地名，大多在江州城周边山川、古井、旧祠等地，都是灵气相对汇聚或流通的关键节点。
“你们如何联络？‘影堂’在何处？”林凡追问。
“都是单线联系……每次都是通过特定的‘阴符’接收指令……‘影堂’……可能在江州城里，也可能在城外……真的不知道具体位置！”
林凡与云薇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些确实是外围小卒，知道的核心情报有限。但“赤魇”、“影堂”、“破坏重要之事”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印证他们的猜测——蚀渊确实盯上了正在救治璃月的镇渊司分司！
“那刚才灭口的人，是谁？”林凡问。
暗桩首领茫然摇头：“不……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布置，不知道还有人在暗中监视……”
这时，搜查周边归来的王罡走过来，手中拿着几块碎裂的黑色石头和那个滴血的头骨：“林队长，除了这些，没发现其他东西。这些应该就是布置‘浊灵引’的法器。”
林凡接过看了看，黑色石头质地奇特，冰冷沉重，仿佛能吸收光线和灵气，上面刻着扭曲的蚀渊符文。头骨则非人非兽，眼眶中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邪气。
“这些东西，还有这些口供，立刻送回司里，交给司主和长老们研判。”林凡将证物交给王罡，并低声叮嘱，“另外，根据他提供的节点位置，立刻加派人手，通知其他巡弋小队，优先排查和清除这些‘浊灵引’！务必在敌人发动前，尽可能削弱他们的布置！”
“明白！”王罡神色凝重，立刻带人押着三名暗桩和证物，迅速返回分司。
林凡几人留在原地，并未立刻离开。
“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谨慎，暗桩之外还有灭口的暗哨。”云薇望着黑暗的江面，“刚才那灭口者，身手不弱，且擅长水遁，绝非寻常角色。”
“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赵铁锚闷声道，“而且，听那暗桩的意思，他们搞这些‘浊灵引’，只是为了制造混乱，给那个什么‘赤魇’的行动打掩护。真正的杀招，恐怕还在后面。”
月瑶忧心道：“林大哥，指环和海螺的反应一直没停……我觉得，更大的危险，可能正在靠近。”
林凡默默点头。他右手的黑色指环，自刚才感应到灭口者的阴冷气息后，那股不安的躁动感不仅没有平息，反而越发清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黑暗中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这边。
他再次望向江州分司的方向。夜空依旧阴沉，但仔细看去，分司所在山脉的上空，那汇聚的灵气云团似乎比之前更加厚重、翻涌得更加剧烈了。隐约间，仿佛有极其微弱的、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
救治，恐怕到了最关键，也最危险的时刻。
“我们不能只被动巡防。”林凡目光闪动，“敌人要搞破坏，必然要靠近分司核心区域。‘浊灵引’是外围干扰，真正的攻击手段，要么从内部爆发，要么……从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突入。”
“内部？”苏婉一惊，“司里还有奸细？”
“未必是奸细。”林凡摇头，“别忘了蚀渊的手段。诅咒、邪术、操控心智、或者利用某些早已埋下的‘暗子’……都有可能。但司内戒备森严，又有青玄前辈他们坐镇，内部爆发风险虽在，却未必是首选。”
他顿了顿，看向脚下的江水，又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环绕江州城的山脉轮廓：“我更担心的是……地理之利。分司依山而建，看似险要，但山有山道，水有水路。刚才那灭口者精通水遁，是否意味着……敌人可能利用水路潜入？或者，这江底，这山腹之中，本就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古老通道？”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都是一凛。
镇渊司分司选址隐秘，防护周密，但再严密的防御，也难保没有百密一疏。尤其是这种传承古老的所在，谁知道地下或水下，是否留存着连司内都未必完全掌握的隐秘路径？
“查！”林凡下定决心，“我们人手有限，大范围搜索不现实。但可以重点排查几个方向——江州城通往分司山区的古旧水道、废弃矿道、以及山中可能存在的、传说中连接地脉或古遗迹的隐秘洞穴！这些地方，往往是防御的薄弱点，也可能被蚀渊利用！”
“我去查水路！”赵铁锚立刻道，“江上江下，我熟！”
“我随赵大叔一起，我能感应水灵异常。”月瑶道。
“我和云姑娘去查山道和可能的洞穴。”林凡看向云薇。
苏婉忙道：“我呢？”
“婉儿姐，你暂时留在这里，作为联络点，同时用你的商业网络，试试看能不能从江州城里打听到一些关于近期陌生面孔、异常交易或者古老传说异动的小道消息。”林凡道，“有时候，市井流言反而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线索。”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准备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分头离开老鸦渡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雷声都要沉闷、都要压抑的巨响，猛地从江州分司所在的山脉方向传来！那不是雷声，更像是……山体内部某种庞大力量爆发、或者被强行引爆的动静！
紧接着，众人骇然看到，分司山脉上空那厚重的灵气云团，骤然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一道暗红色的、仿佛熔岩与鲜血混合的光柱，如同恶魔之矛，从那撕裂的口子中猛然刺出，狠狠轰向分司的核心区域！
刺目的红光，瞬间染红了半边夜空！
一股混合着毁灭、疯狂与不祥的恐怖气息，即使相隔数十里，也如同飓风般席卷而来！
“那是……什么？！”苏婉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