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玉亭台里的石碑给了个玄乎的提示，古镜又跟抽风似的指了个方向，林凡几人没多耽搁，收拾收拾就顺着镜光暗示的方位摸了过去。
这一路，周围的混沌气流明显变得不太一样。之前是乱七八糟瞎窜，现在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归拢着，隐隐朝着一个方向流淌，带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脚下的“地面”也越来越硬实，从凝固的气流渐渐变成了某种暗沉沉的、带着金属冷光的实质岩石。
“这地方……怎么感觉像是要去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伙的老巢？”林凡搓了搓胳膊，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他怀里的混沌泥似乎也有些不安分，微微蠕动着。
“小心为上。”云薇言简意赅，古剑已然半出鞘，剑气含而不发。
月瑶感应着周围，轻声道：“水汽……很沉，很重，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了。”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景象让几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座塔。
一座通体漆黑、高耸入（混沌）云的巨塔！
塔身不知由何种材料铸成，非金非石，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无数粗大、冰冷的黑色锁链，如同巨蟒般缠绕其上，一端深深扎入塔身，另一端则延伸进四周的混沌虚空之中，仿佛将整座塔牢牢锁在这片天地。塔身散发着一种亘古、死寂、不容侵犯的威严气息，仅仅是远远望着，就让人心生渺小与敬畏。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在那巨塔的底部，依稀可见一个巨大的门户，门户紧闭，上面刻满了复杂到让人眼晕的符文，隐隐流动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好家伙……这塔，看着比之前那宫殿还邪乎！”林凡咂舌，“镜子哥指的就是这儿？这地方能进去？”
他掏出青铜古镜，只见镜面此刻光芒内敛，但镜背的云篆却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直直地指向那座黑色巨塔。
“看来没错了。”林凡收起镜子，看着那被无数锁链缠绕的巨塔，心里有点打鼓，“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客人的样子啊。”
他习惯性地扭头，眼巴巴地看向璃月：“陛下，您给掌掌眼，这黑塔啥来头？咱们是能进还是不能进？”
璃月凝望着那座黑塔，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似乎忆起了什么。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缥缈：“此塔……吾略有印象。乃上古时期，用以镇封极恶、或是囚禁不可言说之物的牢狱。其名……似为‘镇渊’。”
“镇渊塔？”林凡一听这名字，就觉得脖子后面冒凉气，“关押极恶？囚禁不可言说？听起来就不是啥好地方！镜子哥把咱引这儿来干啥？难道里面有宝贝？”
“镇封之地，凶险异常，”璃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其内禁制重重，恐有大恐怖。汝等当下修为，贸然闯入，九死一生。”
林凡缩了缩脖子，但看着那黑塔，又有点不甘心：“来都来了……要不，咱就在外边瞅瞅？看看有没有啥便宜可捡？”
他试探着，撑开混沌领域，小心翼翼地向黑塔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缠绕塔身的黑色锁链冰冷刺骨，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绝望而不甘的意念。塔底那扇巨门上的符文，也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警告的波动。
就在林凡距离那巨门还有百丈远时，异变陡生！
哗啦啦——！
数条原本静止的黑色锁链猛地如同毒蛇般扬起，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林凡几人当头抽来！锁链未至，那冰冷的杀意和恐怖的威压已经让人呼吸困难！
“我靠！不让看就不让看，动手干嘛！”林凡怪叫一声，混沌领域瞬间收缩到极致，同时双拳齐出，凝聚出两面坑坑洼洼的混沌盾牌挡在身前！
砰！砰！
锁链抽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林凡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盾牌瞬间爆碎，他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卡车撞中，喉咙一甜，倒飞出去十几丈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气血翻腾。
云薇和月瑶也各施手段抵挡，虽未被直接抽中，但也被那锁链带起的罡风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
唯有璃月，依旧静立原地。那几条锁链在靠近她周身三丈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猛地停滞，然后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重新缠绕回塔身，不再动弹。
“陛下威武！”林凡抹了把嘴角，赶紧拍马屁，“还得是您老人家！”
璃月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目光再次落在那黑塔之上，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林凡吃了亏，不敢再贸然上前，揉着发闷的胸口嘀咕：“这看门的锁链都这么猛，里面还得了？镜子哥啊镜子哥，你可别坑我……”
他再次掏出青铜古镜，发现镜背的云篆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但指向依旧未变。
“它还是指着这塔……”林凡皱眉，“难道进去的关键，不在硬闯，而在别处？”
他回想起白玉亭台石碑上那“破妄见真，方得始终”的话，又看了看眼前这被无数锁链死死缠绕、符文密布的巨塔，脑子里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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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破妄见真……这些锁链和符文，会不会就是一种‘妄’？是后来加上去的封印？这塔本身，或许并非如此？”
他尝试着运转《寂心守一诀》，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古镜之中，不再去看那些骇人的锁链和符文，而是去感受古镜与这黑塔之间那丝微妙的联系。
渐渐地，在他“心眼”之中，那狰狞的锁链和耀眼的符文似乎淡去了一些，黑塔本身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他仿佛“看”到，在那塔身某处，一个极其隐蔽的、与古镜镜背云篆有几分相似的微小印记，正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波动。
“在那里！”林凡猛地睁开眼，指向黑塔中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被几条特别粗大的锁链覆盖，肉眼根本看不出异常。
“陛下！”林凡看向璃月，眼神带着询问。
璃月微微颔首，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紫金光华如同拥有灵性般，绕过那些躁动的锁链，精准地没入了林凡所指的那处塔身。
嗡——！
整个黑塔轻微一震！
覆盖在那处的锁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开，露出了下面一个巴掌大小、与古镜镜背几乎完全契合的凹陷！
与此同时，林凡手中的青铜古镜再次爆发出灼热的光芒，镜背云篆流转，与那塔身上的凹陷遥相呼应！
“就是现在！”林凡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将古镜朝着那凹陷按去！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锁链的疯狂反扑。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古镜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凹陷之中。
下一刻，塔身上那无数符文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缠绕塔身的黑色锁链也如同失去了力量支撑，哗啦啦地松弛、垂落下来，虽然依旧缠绕着，却不再给人那种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感觉。
那扇紧闭的巨门，发出沉重的、仿佛积压了万古岁月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苍凉、混合着尘埃与未知气息的风，从门缝中吹了出来。
林凡收回古镜，看着那敞开的门缝，咽了口唾沫。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