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徐怀宁这个顶罪的,善敏郡主没有受到多大惩罚,仅仅被禁足三月,不得离开公主府一步。
若是以往被禁足,善敏郡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私下里该如何还是如何,公主府的人不敢对外泄露她的行踪。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善敏郡主怀疑府里有内鬼,那晚客栈纵火灭口才会被京兆府的捕快抓个现行。
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听命办事的卫明。
面对善敏郡主的质疑,卫明脸色都没变一下,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属下没有背叛郡主,若是郡主不相信,便撤掉属下的护卫长一职,交由郡主信任的人担任。”
善敏郡主闻言,心里的怀疑丝毫没有消退:
“哼,这不是你第一次失职,那年在青州让你找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没有找到。此次又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本郡主不可能放过你!”
一想到折进去的徐怀宁,善敏郡主看向卫明的目光愈发不善:“若非母亲对你信重有加,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与本郡主说话!”
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府里比卫明能干的护卫又不是没有,偏偏母亲最信任的就是他,只因他是母亲亲自从难民堆里拣回来的吗?
若非母亲从未让卫明侍寝,她都要以为卫明是个男狐狸精,勾走了母亲的心神。
卫明沉默不语,既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开口求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善敏郡主愈发生气,冲外面大声喝道:“来人,把卫明拖下去打一百杖!”
屋子里顿时一静,侍女们心里对卫明充满同情。
普通人挨十杖都会重伤,一百杖打下去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次卫护卫长是彻底惹恼郡主了。
其他护卫刚冲进来拿人,平原长公主过来了。
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平原长公主的眉心蹙了蹙,目光落在卫明身上:“怎么回事?”
卫明躬身行礼,沉声回道:“启禀殿下,郡主认为是属下失职,才会让郡主被陛下禁足,要责罚属下一百杖。”
平原长公主一听,眉头皱的更紧:“胡闹!”
善敏郡主见状,冲上来抱着她的胳膊叫屈:“母亲,分明是他办事不利,害得女儿被禁足,这次不重重罚他,府里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平原长公主不欲计较这种小事,便开口说道:“那便杖责二十,护卫长一职暂时交给其他人。”
善敏郡主不满意,却也见好就收:“嗯,就依母亲的话。”
说罢,她恶狠狠地瞪了卫明一眼:“这次姑且放过你,下次再出纰漏,本郡主一定要你的狗命!”
待卫明被其他护卫带走,平原长公主挥退屋里的侍女,与善敏郡主单独说话。
“这次的事太过蹊跷,怕是冲着咱们母女来的。”
善敏郡主心头一凛,眉眼间浮现出浓浓的戾气:“母亲发现了什么?”
平原长公主冷声道:“京兆尹没胆子往你头上攀扯,本宫派人秘密调查一番,才知道是宁思涵从中掺和,只怕整件事是他在背后作祟。”
善敏郡主先是愤怒,随后不解道:“咱们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这么做?”
平原长公主轻抚她的鬓发:“他母亲的死,跟本宫有点关系,而且前两年因你毁掉声誉、被迫嫁给一个纨绔子,最后失足落水的女子,是他母家的嫡亲表妹。”
善敏郡主一听,从记忆搜寻一番,好半天才找出这段记忆,阴戾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原来是那个贱人,哼,敢抢本郡主的风头,她落得那般下场活该!”
平原长公主丝毫不觉得善敏郡主的话有问题,话题又转向宁思涵:“他忠于陛下,兴许是陛下授意他这么做。”
说到这里,女人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谈及景和帝这位一国之君,平原长公主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敬畏。
在她看来,景和帝能登上帝位,是靠她和韦皇后全力托举。
没有她们母女,景和帝和太后还在冷宫里挨饿受冻,说不定已经化作两堆白骨。
因此,哪怕景和帝在位二十年,在平原长公主眼里,还是冷宫里需要靠她施舍的卑贱之人。
善敏郡主大惊失色:“母亲,若真是陛下授意,那公主府岂不是危险了?”
见女儿如此大惊小怪,平原长公主略有不满:“急什么,他敢下旨抄了公主府不成。”
善敏郡主一听,忍不住问出埋藏心底已久的疑问:“母亲,您是不是有陛下的把柄?”
平原长公主抚摸她鬓发的手微微一顿,看着面前这张酷似自己的脸,到底透露了一丝口风:“嗯。”
善敏郡主眸光大亮,急切追问:“是什么?”
能威胁到一国之君的把柄啊,若是这个把柄被她握在手上,岂不是能直接让陛下给她和徐明瑜赐婚,再赐死盛氏那对低贱的母女?
“是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现在你乖乖待在府里,这段时间不要招惹是非。”
平原长公主不知善敏郡主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她握住这样的大的把柄,仅仅是用来跟一个男人双宿双飞,恐怕要怀疑她是否是自己的血脉。
见母亲不说,善敏郡主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女儿知道了。”
只是有些事不是躲在家里便能逃开的。
几天后的大朝上,一封有关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科考徇私舞弊的奏折被呈到御前,一时间石破天惊,百官战栗。
年过半百、再过几年就要致仕的礼部尚书和国子监祭酒,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两声跪下来喊冤:
“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求陛下彻查还微臣一个清白啊!”
景和帝缓缓放下奏折,目光沉沉地落在二人地头顶:“冤不冤朕自会派人查清楚,若情况属实,万死不足恕其罪!”
说罢,他肃声道:“宁少卿,春闱徇私舞弊一案由你全权负责。”
宁思涵出列,躬身行礼:“是,陛下。”
礼部尚书和国子监祭酒再次白了脸,心里只有一个绝望的念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