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里面的东西也看见了。
并且,似乎看到了一个鬼影。
但……
那苑主的反应很大!
“嗡嗡嗡……”
“轰——!”
整个隐藏的阁楼层猛烈震颤,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与碎屑簌簌落下。
刚刚被刀光斩开的黑暗,以更加汹涌的姿态从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中喷薄而出。
极其浓重!
如同实体,翻滚着,吞噬了所有的光线与景象,眼前只剩一片吞噬一切的漆黑。
温度骤降,墙壁和地面凝结出厚厚的黑霜。
【卧槽!怎么突然发疯了?!】
【鬼王要现身了?!】
【这里到底有啥,让鬼王这么疯?之前不挺能忍的吗……?】
【现在看不见了,但我刚刚……好象看到一个人影?】
【什么人……】
【……】
直播间弹幕在快速翻滚一阵后,突然寂静了。
因为,从放在丧彪脑袋上的转播器物,能转接到声音。
而现在——
“该死!该死!该死!!!”
“杂碎!”
“放肆!!!”
“啊啊啊!!!”
愤怒、狂乱的怒吼接连炸响,有着搅乱神智的力量。
尖利极了,刺耳无比!
纵隔着遥远空间,纵然只是转播出去,都让大量观众一阵大脑嗡鸣,耳中刺痛!
“嗷呜——!”
丧彪一激灵,而后立马一仰头,发出悠长的啸叫。
声音形成可见的音波荡漾开来,将狂乱的怒啸冲散。
“呼——!”
谢笙身上,鬼气亦澎湃释放开来,迅速撑开一片空间,将自己与丧彪囊括在内。
手中锈刀嗡鸣不止,血焰缭绕。
每一次挥斩都撕裂大片黑暗,暂时劈开空间。
而在黑暗中,无数诡异的攻击连绵如暴雨。
有阴影凝聚的黑手,狰狞的鬼影,释放奇诡香气的烟雾等等……
“刺啦!!”
“嗤——!”
刀光纵横,将扑来一切斩碎!
鬼王无真身降临,但这依托整个诡域本源施加的压制与侵蚀,依旧不容小觑。
但,也就这样了。
真身不现,终究无法威胁到谢笙。
“铮——!”
手腕一震,锈刀骤然迸发璀灿的金色星辉!
刀锋掠过,空间仿佛被切割,留下道道清淅的黑色裂痕。
“刺啦!!”
向上一撩,便如斩开厚实的幕布!
所有汇聚而来的黑暗,被强行撕开!
黑暗消散,低语沉寂,温度回升。
只留下满目狼借,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令人心悸的庞大威压馀韵。
它没有再次积蓄力量。
一切暂歇,但那道冰冷视线,却是仍然在。
可以清淅的感觉到,其视线里所蕴含的愤怒、不甘,强烈至极!
起码,也是安静下来了。
【草!吗的,终于安静!】
【我刚刚就感觉耳朵要出血了一样……】
【嘶……这就是鬼王的力量吗?】
【好几把恐怖,这要是在现场,我不得耳朵都聋了啊?!】
【聋?呵呵,你对上鬼王的视线就可以开席了!】
【恐怖如斯……】
“汪汪汪!!”丧彪也朝着虚空位置,一阵狂吠。
“不用管它。”
谢笙随意道。
狗子这才收声,鼻子里不爽地喷出黑气,嘴里嘟囔着:“烦死了,老是跑出来打断!”
一说一回间,又惹得那视线、周遭空间的寒意增长。
但无须在意。
谢笙看向房间内。
先前好似看到了一个鬼影,只是被打断,现在,确实是有。
它在一处墙角,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脑袋低垂,身体剧烈颤斗着,瑟缩着。
极其瘦弱,几乎只剩骨架,套着过于宽大的中衣。
其身躯也是非常暗淡,近乎透明。
散发的阴气也如丧彪所说,弱得离谱。
根本算不上厉鬼,只是个幽魂罢了。
在这个诡域,它的存在简直不可思议!
别说sss级了,即便在最低等的诡域里,也只是一盘菜。
寻思着,谢笙往里踏入一步,而后就见……
那瘦弱的鬼影猛地一个哆嗦,满是恐惧的尖叫声立即炸响:
“啊——!!!别过来!别过来!放过我!求求你!放我走!!”
它疯狂地挥舞着枯枝般的手臂,胡乱挡在身前。
好似精神彻底崩毁后的狂乱。
甚至不敢抬头确认闯入者,只是沉浸在自己无边无际的恐惧深渊中,反复哭嚎、哀求。
直播间内,看到屋内的景象时,弹幕也纷纷冒出疑问来。
【这……这是什么鬼?感觉碰一下就碎了。】
【跟外面那些画风完全不一样啊!怎么惨成这样?】
【它在怕什么?谢大佬还没动它啊。】
【细思极恐,这鬼地方还关着个这么弱的?门外守得那么严实?】
【肯定有故事!说不定是关键!】
【可它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还能交流吗?】
“……”谢笙暂且缓了缓步伐。
“汪?”
丧彪歪了歪脑袋,狗脸上露出困惑,“这家伙果然弱得没边了,而且,它好象有点傻了……”
“恩。”
谢笙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个不断颤斗的鬼影上。
看得出,这份恐惧彻彻底底,深入骨髓。
这种恐惧、崩溃和绝望,不象是因为他们突然闯入才产生的。
倒象是经历了很长时间、持续不断的煎熬,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它所害怕的……是此地的主人?
一个鬼王,把它折磨到这种地步,却又特意安置在此。
派了厉害的守卫,还极力阻止自己进入。
房间也被布置成这副刻意温馨的模样。
这搞什么?
谢笙目光扫过房间每一处细节,心中思忖,“象是被圈养在这里,所以,它是那鬼王极其恨的人?”
这是合乎逻辑的猜测。
只是,这鬼魂身上,又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折磨痕迹。
怪得很。
一条意料之外的线索。
可惜眼下,这线索本身似乎已经彻底疯了。
谢笙抬步,缓缓向屋内走去。
然随着他靠近,那瘦弱鬼影的反应变得更加激烈。
它猛地向后缩去,脊背重重撞上墙壁,发出闷响。
它抬起一张因恐惧而完全扭曲的脸,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抽气声,双臂胡乱在身前挥舞。
“别过来!!求求你!求求你啊——!”
它嘶声哭喊。
“安静。”
谢笙停下脚步,尝试安抚。
但毫无作用。
他的问话也如同石沉大海。
“你在怕谁?是这里的苑主?苏晚晴?还是姚子谦?”
没有回应。
只有持续不断的,充满绝望的呓语和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