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哥哥!”趁几个男生都一时怔愣,温从宜奋力朝梁勘那跑过去,几乎是把身体重心全扑了上去。

暮色四合,居民楼里有个别家中亮起了暖橘色的灯。

男人高瘦的影子被拉长,伸手捞住了女孩奔向自己的臂膊,直接把人揽住,抱离了地。

温从宜真有点被吓坏了,蜷着腿被他一把拎起来。

一双小脚胡乱蹬了两下,而后踩在了他锃亮的漆色皮鞋上,小姑娘手环住男人腰身惨凄凄地呜咽:“呜呜呜哥哥,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

梁勘耷拉下眼皮睨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未清醒,握住女孩腰的力度没控制住,比平时牵手时要重上不少。

身上的女孩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胸口闻了几下,苦巴巴地皱着鼻子,小小声:“哥哥,你喝酒了吗?”

他低低“嗯”了声,白得能看清青筋脉络的手掌收紧了点,问她:“哪里疼?”

温从宜迟疑了下,解释说:“我还没挨打,哪都不疼。”

就是刚才跑了太久,腿有点酸了。

梁勘笑了下,松开手:“哪都不疼,那还打算在我身上赖多久?”

小姑娘耳朵蹭得红了,支吾道:“我又没想赖着……”

这个时候占他便宜实在不合适,温从宜磨蹭地踩着他鞋背下来。

没回头都能感觉到身后那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眼神,盯住他们如同一道道凌厉的光。

闻到男人身上浓郁的烟酒气,她有点着急地问:“哥哥,你喝酒了还能打得动架吗?”

梁勘屈指弹弹遮住女孩眉眼的刘海,语气戏谑:“不能啊,他们人这么多,哥哥打不过怎么办?”

“嘘!你小点声。”打不过还敢这么嚣张地暴露弱点,温从宜拽拽他手腕,“要不我们报警?”

但这话说完又自己否定地摇摇头。

这种小巷子,等警察来了,他们已经被打一顿了,而这群地头蛇肯定早就逃之夭夭。

温从宜借着路灯光抬头看了一眼梁勘。

男人低着眸,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困倦和冷淡。一身正装衬得人更英挺,薄唇剑眉,眼眸深深。唇色比平日红上许多,许是多了点醺醉的葡萄酒味,妖冶又勾人。

她哥哥今天穿得很好看。

这么好看,可不能因为她挨打。

小姑娘盘算利弊好半天,最后忧心忡忡地拍拍他手,憋出一句:“别怕,你见机行事。”

“……”

那群男生里有一个还穿着职高的校服,黑白色在摸爬滚打中早就变成黑灰色。见梁勘刚才在巷口那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当即就有了底气。

这种人他见多了,朝九晚五加班族。

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指不定背地里只是个卖保险做推销的打工仔。

为首的耳钉男年纪也不大。

这几个都是这一片初中、高中没读完就辍学逃课的坏小子。没成年,也不怕平时闹点事出来进局子。

不过恶人还得恶人磨,欺负来往的瘦弱学生还没什么胆怯。可见到一个快比他们高上一个头的成年男人,难免都有些忌惮。

他们还没开口,就听见站在男人前边的小矮个气势澎湃地质问:“你们还不走?”

“……”

温从宜把狐假虎威这四个字贯彻得淋漓尽致,叉着腰:“没看见我哥哥来了?他一个能打你们十个!!”

站她身后的梁勘眼皮一跳,默默点了一下对面的人。

五个,还好。

小姑娘在前面喊着喊着突然发现不对劲了,那几个人显然是打算以多取胜,一步步朝他们这走过来。

温从宜吹不下去了,企图吓走他们的计划已经失败。咽了咽口水,手肘推推身后男人的腰:“哥哥,跑、快跑!”

她拼命推了几下,梁勘如块磐石,纹丝不动。

他在女孩惊慌失措的眼神里弯下腰,耐心散漫道:“其实哥哥还挺会讲道理的,要不我和他们讲讲道理?”

温从宜欲哭无泪,急得跺脚:“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

梁勘失笑,手上的西服随意罩在她头上。

抬手跟那几个男生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把女孩拎到巷口外的转角:“不准偷看。”

温从宜视线被那件带着他身上味道的衣服挡住,耳边落下他那句似是而非带着警告意味的话。

还不准偷看,怕被高中生打了让她看见觉得太丢脸吗?

他是真的醉得不清!!!

那群人见梁勘没有想跑的意思,嘴上还说着要和他们讲道理的蠢话,也没急着和他硬碰硬。

这男人不就和学校里爱说教那几个老师没两样?

几个男生顿时感觉从身高上的压迫感没有了,互相对视一眼,等梁勘走近了,团团地把人围住。

穿着校服的男生捡起地上一根木棍,语带威胁:“你一大男人,钱肯定比你妹多?拿几千出来就行,我们就懒得动你妹了!”

梁勘是真没打算动手,他都是半只脚踏进社会的人了。还和几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打架,传出去多难听。

他脚屈着抵住身后的墙,侧头点了根烟。

一簇火光在他掌心蹭起,骤然照亮他峻挺的眉骨。

他深吸一口,呼出来,以一副长辈的语气问:“你们都是附近哪个学校的?”

“关你屁事!让你拿钱就拿钱,在老子面前装什么逼?”穿校服的男生直接冲上来抢过他的烟甩地上,抬手打了一拳过去。

也是有些没料到会直接被一个小孩给打了,梁勘反手摩挲了一下嘴角隐隐作痛的新晋伤口。

没怒,反倒扯唇笑了笑,狭长眼尾勾出一道戾气的褶皱。

男人语气是一贯的懒散,但也没刻意隐藏那份尖锐:“别说我不爱幼啊,你们也没尊老。”

“废什么话?”耳钉男不耐烦地打断他,扬着木棍朝他打过来。

梁勘腿长,一脚踹在他膝盖下面两寸的位置,直接把人踹屈身。而后扯住男生耳朵根两指下方的部分,用了点寸劲去摁压。

脚没闲着,直直地踹在男生脚腕正前方的部分。

人体都有痛点,梁勘恰好又很了解。

他碰的那几处恰好是人再钢铁,被打到也得因这巨痛而叫出声来的地方。

耳钉男平时算是没失过手,打架也极少喊疼。可这会儿不仅叫得惨痛,甚至摔坐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动弹不得。

其他几个人立马往后退开几步。

擒贼先擒王。

带头的那个躺下了,其余的就更好办了。

捡起掉在地上的木棍,他握住一端在手掌心敲了敲。

木棍抵着穿校服那男生的肩膀,梁勘把人往下摁,重复男生刚才放下的厥词:“懒得动我妹?”

“……”

他半蹲下,就着这居高临下的姿势开口问:“我来之前,动她了?”

男生再蠢也知道该摇头了,伸出手上的牙印自证:“没没!我没打她,她还咬我了!”

梁勘笑了声,一双眼在凛冽夜风中尤为冷漠。

他脚跟稍抬起,踩灭了脚边上猩红的烟。

看向周边还有几个畏畏缩缩的小男生,依旧极有礼数地问:“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块儿上?”

……

温从宜抱着男人的西装,艰难地从十字路口把两名交警喊来帮忙。然而几个人刚从巷子口进来,就听见两个男生凄惨的喊疼声。

其他三个显然是没半点义气,早跑了。

只余下一个校服男和耳钉男双双靠墙半躺着,嘴里哼哼个没完。

男人身高腿长,立在他们面前。

他衬衫领口松开两颗,露出泠冽白皙的锁骨,一截嶙峋的喉骨滚动两下,侧头朝温从宜这个方向看过来。

“哥哥你打得过啊!”小姑娘健步如飞,奔到他身边。借着熹微的光,慌忙看了看他,“你嘴角这怎么了?”

“聪明,还知道喊帮手了。”梁勘没回答她,眼锋一转,走到那两位交警面前,“有劳,已经报警了。”

其中一个交警拿着手电照了照那个耳钉男,“啧啧”两句:“年轻人,你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手也太狠了。”

梁勘瞥了那男生一眼,慢悠悠解释:“您误会了。他那腿是之前遇过重击没及时上医院,刚才还瞎折腾自己跑这么远,骨头错位了。”

“哟,那还真是活该。”

“是啊,好好的学不去上,专来做些欺负小女孩的勾当,父母多寒心呐。”

梁勘顺手给他拨了个120。

余光瞧见温从宜蹲在穿着校服的男生腿边上。

她这会儿倒是没半点刚才吓得腿抖的样,还轻声细语地跟人聊起来了。

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是见那男生长得秀气?

他眸光一沉,声线压低:“一一。”

“啊?”温从宜回过头,一脸理所应当,没觉得自己举动哪不对的模样。

梁勘胸膛微微起伏,按捺住情绪:“你凑别人这么近干什么?”

“我摸摸他口袋里……”

“……”

梁勘和那两位交警示意先走,也不等她说完话,拽起女孩的卫衣帽子往前带着走:“别乱摸,回家。”

-

城市已经被夜景覆盖,路边川流不息,霓虹闪耀。

温从宜频频回头看,却又被扯着往前走。

梁勘自我冷静了会儿,在路边小公园那停下,尽量把语气放柔和:“想和人交朋友不要紧,但是要分清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交。”

温从宜懵懵抬眼:“什么交朋友?”

“刚才那男生。”

“哦。”她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我没有想和他交朋友!”

梁勘嗓音凉淡:“那你都快爬他腿上去了。”

温从宜气急,一脸激动:“那是因为他拿了我五十块钱!我找他要,他说被他其他朋友拿走了。我当然不信啊,就想搜一下。”

“……”梁勘顿了顿,几秒后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块的纸币给她,“我帮你拿回来了。”

温从宜看着他手上的钱,唇动了几下,没说出来点别的,干脆伸手接过:“谢谢哥哥。”

“嗯,以后天晚了要避免走这种小路。”梁勘在这件事上倒是没多说她,这就跟女孩晚上别穿花裙子出门的事件差不多。

受害者做错了什么。

温从宜倒是想起来给她指路的那个人,低下头闷声应了句:“知道了。”

因为车还在大厦停车场,梁勘又喝了酒,索性跟她走了一段路到方便打车的地段。

大概是受了点刺激,温从宜话比平时多很多。

“哥哥,你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

“你打得过还不让我看,我说不定也可以帮你啊!”

“你怎么帮?”

“我可以在边上喊加油!”

“……”

外套里的电话响起,显然是梁父打来兴师问罪的。

梁勘把小孩带到路边的长椅上,把手上刚买的水煮鸡蛋递给她,接起电话前对她撂下两个字:剥了。

———“让你买个单,你中途走了这像什么话。读书读不好,连份喝喝酒就能拿下的合同也签不下来?”

说到公事,梁父总是一丝不苟,语气也比平日里严肃很多。

“抱歉,爸。”梁勘看了眼坐在长椅上边晃腿边剥鸡蛋的小姑娘,似乎没半点后怕的感觉。他轻笑了下,“我出来接妹妹了。”

提到温从宜,梁父脸色才好转了点:“一一怎么在你那?”

“她刚参加完同学的生日会,妈让我先接她回去。”

梁父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又交代了他几句公司的事:“刚才闻总家里那位千金在你出去不久后,也跟着出去了。要是在外头见到人家,好好招待下。”

梁勘面色无波,轻描淡写应承下来:“行,那我们就先回家了。挡酒的事让张助来,您别喝多。”

“嗯。”

挂完电话,他转过身看见小姑娘手上一干二净,蹙眉有些不解:“刚买的水煮鸡蛋呢?”

“吃啦!”温从宜善解人意地指指边上的垃圾袋,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其实我不饿,但是是你买的,我就全吃光啦!”

“……”

居然给吃了,他一时语塞。

梁勘想笑又扯疼了唇边伤口,只好稍稍欠身。

朝女孩竖起一个大拇指,指指自己唇角,张开手:“干得漂亮,那你打算让哥哥拿什么来揉?”

男人脸型窄瘦,鼻骨高挺,下颔折角收得精致而硬朗。近距离看时,眼皮冷白清透,能数清根根分明的睫毛。

薄唇一侧的伤口有点红肿,破了皮,渗出一点点血丝。却半分不显狼狈,反倒有一股颓唐的邪肆感。

啊?原来那两颗鸡蛋是要给他消肿用的……

温从宜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看着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的宽大手掌,她内心涌起一阵歉疚,可是总不能把剩下的鸡蛋壳和蛋黄给他。

少女低着眼睫须臾,纠结地捏捏自己指尖。

小巧的下巴往前伸了点,搁在了他手掌心里。她仰头细声提议道:“哥哥,要不我给你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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