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桐无奈地看着陈述,蹙眉道:“公主若是知晓我让祁越去见立夏,怕是会不喜的。”
“她不喜就不喜。”陈述道,“公主仗着你性子软处处利用着你,当我们陈家无人了,这次哥哥陪着你去洛阳,公主倘若敢怪罪你,哥哥自会帮你报仇。”
“哥!”陈栖桐连上前去拉着祁越道,“郡王爷,我们就不上岸了?”
祁越道:“胡巍刚说这徽州的歙砚乃是稀世珍宝,既然到都到了,大哥在徽州也有要事,不如就在买了歙砚再走。”
说着,祁越便与胡巍往码头旁边的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书店之中而去。
胡巍想着买几套送给家中兄弟,见着里面的徽砚一块就要近五百两,他惊得都合不上嘴。
卖徽砚的伙计摇着手中的纸扇道:“咱们这歙砚石型坚润,呵之即泽,研如磨玉,发墨之利,都是其他的砚台万万不得比拟的,以往可都是进贡皇室之物,这一方砚台才五百两银子是一点都不贵了。”
胡巍琢磨着他堂堂胡家少爷,祖父与父亲都是一品大员,公中一年也只给他一百两银子而已,笔墨纸砚虽然另买,但也绝不会贵成这般模样。
伙计见胡巍纠结,颇为看不起胡巍道:“公子若要便宜的,这几方砚台便宜,不过这些砚台比起上好的歙砚来差远来,才二十两银子一块。”
陈栖桐上前道:“就要五百两银子一块的,来八块,我付银两。”
陈栖桐从荷包之中掏出了数张千两面额的银票交给了伙计,胡巍道:“嫂子,这徽砚太贵了,不要了。”
陈栖桐道:“这徽砚与寻常的砚台不一样,这五百两银子一块的砚台是不过的,此砚台能为传家宝所用的,就当做你这次陪我们前来治丧的谢礼了。”
祁越也道:“你就收着。”
胡巍道:“这太贵重了。”
陈栖桐一笑道:“不贵重,既然买完了砚台,我们就回船上去?”
祁越却是道:“徽州与宣城较近,听闻宣城之中特有的澄心堂纸张徽州也有售卖,此纸用来书画可是最好不过的,洛阳城中都难得一见,只供陛下所用。”
胡巍道:“是,这澄心堂的纸张洛阳假货甚多,宫中虽有澄心堂纸,可皇后也喜画图,这纸张都给皇后所用都不够,我们也去买一些带回洛阳去。”
陈栖桐道:“何必自己去买?”
祁越道:“这纸张假货甚多,一般不是行家是瞧不出来区别的,落笔才知区别。”
胡巍与祁越便往城内最大的宣城纸铺走去,陈述道:“这宣城纸铺就在洛阳酒楼旁边,正好先去客栈收拾下行李罢,正巧这天色也快黑了,该用晚膳了,住一夜明早再买宣城的纸。”
祁越与胡巍两人都说好,陈栖桐也再也不好拒绝。
……
洛阳酒楼夜里生意正好的时候,立夏忙着招呼客人,见到门口出现的英俊男子,立夏便上前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陈述看着立夏的容貌,比起栖桐来,立夏根本就算不得美人,“住店,准备三间上房,一间我住,一间我妹妹与妹夫住,还有一件好友住。”
立夏道:“小店正巧还有三间上房,贵客请往里近。”
酒楼门口摇曳的灯笼烛光下,立夏见着后边过来的三人,在灯笼的照耀下脸色煞白,立夏见着站在陈栖桐身边的男子,不敢正眸去看他,却又是忍不住地想去看他。
胡巍见到门口站着的女子,满是看向了祁越,见祁越没有动静,他也就当做不认识立夏了。
立夏缓过神来,颤着声道:“几位贵客楼上请,我这就让丫鬟给你们整理客房。”
祁越与立夏擦肩而过时,立夏见着祁越眼中的陌生,才明白他是真的真的把自己给忘记了。
陈栖桐看着立夏眼中的泪光,便对着祁越道:“你们先上去,我点下菜。”
陈栖桐看着祁越的背影,对着立夏道:“对不起,立夏,真的对不住,可是公主的命令……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你。”
立夏见着陈栖桐还穿着白麻孝服,便道:“郡王妃莫要这么说,您对我已经够好了,我知晓换了一个郡王妃,我的日子不会如此好过的,我也听闻了陈家的事情,还望郡王妃节哀。”
陈栖桐见着立夏眼中含泪,满是愧疚,她咬牙道:“算了,就算冒着被公主责骂,我也要将实情告知给祁越。”
立夏见着陈栖桐为难的模样,便道:“不必了,郡王妃,我已要成亲了,我在徽州城之中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未婚夫婿,他是徽州城之中的捕头。”
陈栖桐诧异道:“真的吗?”
立夏道:“当真,等会他从衙门里回来还会来我此处喝酒,等会带你看看他,他对我极好的,你瞧见那边铺着红绸的木箱了吗?这是他刚刚送给我的聘礼。”
陈栖桐见着木箱子上通红的喜字道:“那就恭喜了。”
立夏道:“我去厨房里给你们烧几碗我的拿手好菜,郡王妃先上去歇息,瞧你的脸色也不好。”
陈栖桐便提起裙摆往楼上而去。
立夏走到厨房眼泪才不断地掉落下来,她连连用手帕擦拭着眼泪,这样也挺好的,祁越忘了她,再也不会因她而耽搁什么了。
立夏捂着疼痛地心口,才明白原来人到伤心时,心口是真得会发疼的。
立夏擦干了眼泪起身做菜,她会的菜不多,毕竟她平日里是要绣花的,不敢将手弄毛糙了,唯一会的几道菜都是祁越不喜别人做,才让她所做的。
……
陈栖桐甫一上楼,就见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胡巍。
胡巍见着含泪的陈栖桐,他道:“嫂子,可是立夏威胁你了?”
陈栖桐道:“没有,立夏挺好的,只是我觉得对不起她而已,她和祁越经历过这么多,我虽是祁越的正妻,可我却觉得自己才是抢她夫君之人。”
胡巍道:“这与你无干,祁越虽喜欢立夏,却也自私从未想过要让立夏为郡王妃,更是保护不好立夏,要怪就怪祁越懦弱无能。”
陈栖桐看着胡巍道:“你和郡王爷当真是兄弟吗?先前故意让他挨我大哥打?这会儿还说郡王爷懦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