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爹有了,娘呢?”
梁鹤祯捂着额头,自己娘子这个反应真的跟别人寻到亲生父母太不一样了。
这冷静得让人怀疑,她究竟对亲生父母是有多无所谓呀?
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许多准备好的安慰话。嗯,他家娘子,过分坚强真让人省心!
梁鹤祯这才对她细细说起了乌雅的事情,听完苏云染只是感觉到一阵唏嘘。原来她之前向徐离墨打听徐离本禹的风月故事中的女主,竟然是她亲娘啊!
如果不是月尘国的内乱来得太突然,或许他们的结局就会不同了。这就是造化弄人,本是情深奈何缘浅。
“你说如果当初月尘国的皇帝……也就是我那一心想弄死我的外公,他要是能承认了他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能改变点什么呢?”
梁鹤祯摇摇头:“你是气你外公一心想弄死你吗?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上看,他是偏爱你娘。那时候大邢派兵增援的条件就是换回质子,从这个时候起,两国之间的盟约就不复存在了。就算是你外公同意,只怕你爷爷也不答应。”
皇室儿女的感情和婚姻向来都是身不由己,不管你在外面如何私定终身、如何大办婚礼,在他们这里全部都不作数。
苏云染有些失望,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对谁失望。
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是亲身经历的他们,很难用对错去简单的评判。所以总结下来,就是命运,命中注定相爱不能相守。
“他知道吗?”
梁鹤祯点点头:“今天我去了皇宫见他。他很着急想见你,但我怕他那个样子会吓到你。”
苏云染扑哧一下:“只怕会吓到的人是他!我这么冷静,怕是要让他扎心了。”
两人说笑着,忽然传来打斗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梁鹤祯勾起嘴角笑道:“看来他们对这个匣子真的很上心啊!来得这么早。走,我们过去瞧瞧。”
他们寻声而去,两个黑影人正跟府中的侍卫打着。
徐离墨也被这动静给吸引来了:“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夜闯璩王府!真当我璩王府的侍卫是摆设吗?”
梁鹤祯看了一会,回头对兰山道:“你去帮帮忙。”
徐离墨感觉梁鹤祯这话有点打他脸了,他才自夸府中的侍卫厉害呢!
梁鹤祯拍拍徐离墨的肩膀:“速战速决,没必要跟他们耗时间。万一人家有救兵呢?所以保险起见,还是让兰山帮一下。”
徐离墨干笑两声:“梁兄果然想得周到。”
有了兰山的加入,两名刺客很快被拿了下来。
“押到地牢去好好审问!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太不把我们璩王府放在眼里了!”徐离墨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么嚣张闯王府,难免气愤了一些。
苏云染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他拉倒一旁:“其实这件事跟我有一点关系。”
徐离墨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两个刺客是冲你来的?啊,你之前说有人在追杀你,就是他们?”
苏云染摇摇头:“不完全是。事情是这样的,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百无聊赖之下我决定去公孙府走一走,然后我就……”
苏云染话还没说完,徐离墨尖叫了一声:“你说什么?你昨晚……你昨晚去了公孙府?你是不是……”有病两个字卡在喉咙又咽了下去。
苏云染心虚地戳戳手指:“我那不是想早点解决追杀我的人嘛!”
徐离墨有些糊涂了:“公孙家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你是大启国的人,他们是大邢国的人。你一个藉藉无名的村妇,他们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你觉得你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苏云染耸耸肩:“问得好,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就在刚才,我发现原来我不是跟公孙家有关系,我是跟皇后也就是你皇婶有关系。”
徐离墨听得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又跟皇后扯上关系了呢?
苏云染背着一只手,装得一脸高深莫测,拍拍徐离墨的肩膀:“说不定,我跟你也有关系。”
徐离墨立马龇着牙,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天地良心,我可对你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苏云染哈哈大笑,梁鹤祯捂着额头:“好了,先去审人!刚才的两人瞧着像死士,可别让他们自杀了。娘子,地牢鲜血淋漓的你就别去了。”
苏云染很乖巧地点点头,她也累了一天了,准备回房继续研究一下笔记。
“兰溪,保护好夫人。”兰溪应下,梁鹤祯这才跟徐离墨朝着王府的地牢去。
走到地牢门口的时候,梁鹤祯突然停了下来,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其实,她可能真的跟你有关系。”
扔出这么一句话就继续走了,留下徐离墨一头雾水:“不是,你们夫妻两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们可不要毁了我的清誉,我抵死不从的!”
说到这里,他一脸坚决,双手护胸……
“小王爷,这是个硬骨头,刑具都用了个遍还是没有招。”审问了将近半个时辰,什么刑具都招呼上了,结果这人就是不说话。
梁鹤祯坐在一旁一直不吭声,这会突然站了起来,慢悠悠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子。让侍卫掰开他嘴,直接给他灌了进来。
这会那人终于开口了:“你……你给吃了什么?”一股带着淡淡桂花香的液体从嘴里顺着喉咙咽了下去,片刻之后香味散去涌上来的是竟然是又苦又臭的味道。
梁鹤祯晃了晃手中已经空掉的瓶子笑道:“别紧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说完又转向侍卫,让侍卫去点上一炷香。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那死士一直看着梁鹤祯,而梁鹤祯却盯着那一炷香缓缓燃烧生气的袅袅白烟。
等待是一种比直接杀人更让人煎熬的过程。
当那炷香烧到一半的时候,梁鹤祯终于开口了:“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所有人都满肚子疑惑望向梁鹤祯,包括了那名死士。随着他这话落下,那死士忽然感觉肚子一阵抽搐,这疼痛是越来越强烈,片刻后他顺着椅子就直接滑倒在地。
那疼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咬食他的四肢百骸,皮肤开始出现瘙痒的症状,他想伸手去挠,然而他全身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
这是什么样的状态?
徐离墨长大嘴巴看着地上的人,默默转过头望向梁鹤祯:“这就是传说中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徐离墨拍了拍手,这一招真够绝的!
作为医者,他手里只有治病救人的药。像这种东西,他是听过的,但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梁鹤祯怎么会有这么绝的东西?难道是苏云染搞出来的?
嗯,以后绝对不能得罪那丫头,他可不想尝试这东西。
“我说……我什么都说……”一炷香都还没烧完,那死士已经完全受不了了。
他招认自己是公孙家派来的,这一点梁鹤祯没有半点意外。他只是想知道那匣子里面究竟是放了什么东西,能让公孙家这么紧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匣子本身就是个宝物,一直都由二公子保管着。昨晚有人闯入公孙府,这匣子就不见了。”
徐离墨听得一头雾水,昨晚有人闯入公孙府,可这跟他们璩王府有什么关系?
“公孙家的人不会是以为我们璩王府的人偷的?”徐离墨一脸气愤,但他不知道,这匣子现在还真就在璩王府。
梁鹤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也好奇,公孙府得罪的人应该也不少?为什么丢了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璩王府呢?”
那死士看了一眼梁鹤祯:“不是……不是第一个想到的璩王府,而是想到你!”
梁鹤祯挑了挑眉:“哦?这是为何?”
那死士也知道梁鹤祯这是明知故问:“老爷下令追杀你妻子,你们既然平安出现在盛平,那就一定会追查下去。就在之前,我们的人发现有人在暗中查公孙府,就知道你们已经察觉到事情跟公孙家有关系了。”
梁鹤祯点点头又问:“那匣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死士一脸虚脱:“这是公孙府的机密,我真的不知。我的任务就是找回匣子,其他的我们是不能多问的。”
这一点梁鹤祯倒是相信他所言,拍拍徐离墨的肩膀:“行了,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徐离墨冲着梁鹤祯的背影喊道:“这就完了?可为什么我还听得一头雾水呢?”
梁鹤祯直接回了房,苏云染已经睡着了过去。
梁鹤祯心里却杂乱无比,苏云染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虽然他跟徐离本禹说了暂时不要公开她的身份,但她如今跟过去终究是不一样了。
头一次,梁鹤祯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希望苏云染平安无虞,但这一趟回去之后,他的一切部署就要收网了。这个时候,危机四伏,他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梁鹤祯侧着身撑着脑袋一直看着她的睡颜,直到苏云染忽然醒过来。
“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审问得怎么样了?”她迷迷糊糊睡着了过去,破旧的笔记都被她掉到了床底。
梁鹤祯点点头,一切跟他们猜想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