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酒店大厅,柳忘拨通赫啸白的手机号,强忍怒意,语气尽量平静地说:“你好,我是顾谨尧的妈。”
赫啸白并不意外,只客气道:“你好,顾太太。”
柳忘咬紧牙根,把笑搁在话音里,“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
“我也正有此意,方便约在哪里见?”
“我现在在你住的酒店一楼大厅。”
赫啸白很绅士地说:“我派人下楼去接你。”
“好,我穿一件湖绿色真丝上衣,黑色绸裤,盘发,四十八岁。”
赫啸白应道:“知道了。”
三分钟后,朱赤下来接柳忘等人上楼。
保镖寸步不离柳忘。
要进门的时候,朱赤抬手把柳忘的保镖拦住。
柳忘眼带一丝讥笑,“你们怕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不怕。”
朱赤面无表情,“抱歉,这是规矩,我们赫董要见的是你,其他人不能进去。”
这时走过来一个酒店的女服务员,对柳忘说:“不好意思,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搜一下您的身。”
柳忘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更加嘲讽,“你们赫董还挺怕死。”
朱赤板着脸不吭声。
服务员把柳忘全身搜了一遍,没摸到匕首刀具之类的东西。
朱赤这才放行。
柳忘走进屋。
赫啸白从沙发上站起来,穿一套质感飘逸的白衣白裤,身形高挑,容貌英俊,唇角含笑,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柳忘死死盯着他,眼白泛红。
怎么都无法把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和三十年前的“强奸犯”联系到一起。
赫啸白朝柳忘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礼道:“你好,我姓赫,赫啸白。”
柳忘扫一眼那只手。
那是一只好看的手,手掌薄而修长,指甲修得整齐清洁,肤色白皙,骨节分明,一看就养尊处优。
就是这只手,三十年前,在黑暗中打晕了她!
扯掉她的衣服!
毁了她一辈子!
这只罪恶的手!
柳忘克制着滔天的恨意,伸手轻轻握住那只手,指尖微微颤抖。
她冲他妩媚一笑,“我叫柳忘,原名陆柳。”
赫啸白扬扬唇角,回了个很洒脱的笑,朝她做出个邀请的手势,“我们坐下谈,这边请。”
“好。”
柳忘扭着柳腰,随他朝沙发走去。
没走几步,柳忘忽然抬手,拔掉脑后发髻上的簪子,猛地朝赫啸白后腰刺去!
簪子是特制的,合金材质,簪尖锋利无比!
还没等赫啸白反应过来,只听呲的一声,簪子穿透布料,刺进他的后腰!
鲜血顺着白色布料渗出来!
赫啸白下意识地捂住后腰,扭头吃惊地看向柳忘,“你……”
柳忘嗖地一下从他身上拔出簪子,发了疯似的朝他身上乱捅,“王八蛋!让你糟蹋我!我今天要和你同归于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赫啸白左躲右闪。
可是柳忘近乎癫狂,身上一股蛮力,下手又快又狠!
短短十几秒钟,连捅了赫啸白三四下!
鲜红的血瞬间染湿他的白色上衣!
赫啸白强忍疼痛,瞅准机会攥住柳忘的手腕,厉声道:“你住手!冷静点!”
柳忘杀红了眼,哪里能冷静下来?
她低下头朝赫啸白的手腕,狠狠咬去!
赫啸白疼得钻心,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被掐住脖子的柳忘,还死死咬住赫啸白的手腕不松口!
一腔恨意,全化成力量!
赫啸白疼得眉头拧成个疙瘩,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冲门口大声喊道:“来人!朱赤!快进来!”
“咣咣咣!”
门从外面撞开!
朱赤冲进来,抬手朝柳忘颈后猛地一砍!
柳忘两眼一翻,松开赫啸白的手腕,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去。
朱赤掐着她的胳膊,拽着她的头发,就朝墙上撞去!
这一撞,铁定受伤!
赫啸白急忙阻止:“别,别伤她,绑了,放到沙发上。”
朱赤收手,埋怨道:“赫董,您就是太仁慈了。”
赫啸白按着伤口,身体无力地倚靠在墙上,面色惨白,“毕竟是谨尧的妈,伤了她,我和谨尧的关系会更糟糕。”
朱赤不再说话,拖着柳忘,把她扔到沙发上。
从裤兜里掏出绳子,麻利地绑了,拿毛巾塞到她嘴里。
朱赤又去卫生间找了几块干净毛巾,帮赫啸白止血,扶着他,“得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伤到要害部位。”
赫啸白低嗯一声,额头豆大的冷汗往下掉,血已经染红白色长裤。
血乎乎的,鲜红凛冽的一片!
触目惊心!
一主一仆走到门外。
他们的保镖和柳忘的保镖已经打成一团。
朱赤扶着赫啸白走进电梯。
下楼,上车。
朱赤用酒店的车,把赫啸白送进附近医院的急救中心。
片子拍出来,好险!
差一毫米,就刺中腰后的肾!
医生对赫啸白进行紧急抢救,缝合伤口。
这种一看就是凶杀,故意伤害,护士要报警,被朱赤阻止了,是赫啸白吩咐的,不要报警。
等伤口缝合完,赫啸白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过了观察期,推进病房,输液消炎。
赫啸白躺在病床上,原本英俊的脸苍白如纸,唇色惨白。
等麻药劲儿过了后,他虚弱地吩咐朱赤:“给谨尧打电话。”
朱赤恨恨道:“赫董,我们不认了,回去!这帮人太凶残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没命的!”
赫啸白吃力地说:“打!已经到这地步了,不能半途而废。”
朱赤拗不过,拨了顾谨尧的电话,接通后,把手机放到赫啸白耳边。
手机里传来顾谨尧冷淡的声音,“有事?”
赫啸白扯扯唇角肌肉,勉强地笑了笑,“你母亲来见我,你知道吗?”
顾谨尧一顿,忙问:“你把我妈怎么样了?”
“她没事,现在应该还在酒店。”
顾谨尧暗暗松一口气,“我去接她。”
“我受伤了,在医院,你能抽空来看看我吗?”
沉默片刻,顾谨尧冷漠地问:“死了吗?死了的话派人下通知,我去参加追悼会。”
赫啸白缓缓闭上眼睛,费力地说:“你继父还有个女儿,她接手了他的大部分产业。你经手的,就只有一家拍卖行及少部分产业,亲疏有别。对我好点,我和我太太的产业,以后都将是你的。”
顾谨尧干脆利落道:“不需要。”
赫啸白苦涩一笑,“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钱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顾谨尧挂断电话。
开车赶去赫啸白下榻的酒店,接柳忘。
等他到的时候,柳忘正被自家保镖扶着走出来。
她满手鲜血,长发凌乱,脸上是僵硬的笑,眼神呆滞,双眼腥红充血。
湖绿色的真丝上衣上,鲜血斑斑点点。
顾谨尧推开车门下车,疾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上下查看,“你伤到哪了?”
柳忘摇摇头,“我没受伤。”
扶柳忘上车,顾谨尧拿湿巾帮她清理掉手上的血。
见果真没受伤,才放心。
顾谨尧拿起手机拨给顾傲霆,“你打算怎么处理赫啸白?”
顾傲霆道:“让你妈起诉他,你妈是直接受害者。赫啸白背后还有人,那人极有可能是蔺家,想办法把这两帮人全端了,否则大家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