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珂四肢着地,下巴颏磕在地上,整个身子像只死掉的青蛙一样,趴在人人踩踏的地板上。 这是怎样深不见底的屈辱啊! 屈辱得让她连疼都顾不上了。 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一动,四肢百骸疼得要命,她爬不起来。 元太太不知内情,见闹得太难看,急忙过来搀扶匡珂,嘴里嗔道:“孩子做错事,骂她几句就好了,干嘛打她?” 匡正图道:“嫂夫人,您别管她,让她跪。” 元太太已经把匡珂扶起来。 匡珂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哭成了个泪人儿。 匡正图道:“闭嘴!你还有脸哭?” 匡珂怕再挨打,紧咬着唇,将哭声压下去。 匡正图看向元峻,“阿峻,珂珂这死丫头,没有防备心,被人利用了。回去路上被陌生人拦住,给了她几份资料,想拿她当枪使。” 他把密码箱放到床头柜上,“资料都在这里面。密码箱上如果有指纹,你找人查,应该能查出对方身份。” 元峻掀起眼皮,冷静地扫他几眼。 心中已然明白。 匡正图这是不想蹚浑水,所以才演这么一出“苦肉戏”。 对方明显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有这种脑子的,不会在密码箱上留下任何指纹。 匡正图自然知道,这么说,是不想告诉他,背后之人是谁。 狮市被台风袭击,道路监控已毁,人都忙着去救灾了,顾不上修道路监控。 想查都难。 元峻启唇,“匡叔叔,您带她走吧,让她嘴闭紧点,以后不该见的人不要见。” 匡正图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说:“好好,我今天就带她回京都。以后对她严加管教,不让她见任何不该见的人。” 元峻略一颔首。 匡正图抓着匡珂的手臂,将她拎出去。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元峻看向元太太,“妈,您猜是谁?” 元太太沉吟片刻,“有可能是匡正图贼喊捉贼,也有可能是元坚。当然,也不排除一些隐在暗处的人,前二者嫌疑更大一些。” 元峻微微点头。 秦悦宁原以为自家爷爷被蔺家杀猪盘,那档子事就够阴暗了。 眼下见元家不逊于自家。 元峻眼角余光瞄她一眼,见她若有所思,调柔声音问:“悦悦,怕了?” 秦悦宁嗤笑一声,“当我是鼠胆吗?这么点小场面,我怎么会怕?” 她抬手将自己胸口拍得啪啪作响,“放心!以后有我秦悦宁贴身保护你,任何鼠辈都伤不到你!” 一句话惹得元峻母子又笑出声。 元峻身手不在秦悦宁之下。 若真遇事,谁保护谁,说不定。 但是再强势的人,也渴望有人这样爱护自己。 元峻笑道:“妈,您看,这位就是我的真命天女。一开始跟您说,您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元太太想到她打横抱自己时的轻巧模样,笑着点头,“信了信了,回头我去你爸面前,多多美言她几句。” 她笑吟吟地望着秦悦宁,越看越喜欢。 小姑娘浓眉大眼,美得英气不做作,细细高高的身板却一身的劲儿,胸腔里长的是赤诚之心和侠肝义胆,除了性格太硬,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当真是万中无一。 难怪元峻当成稀罕宝贝,舍不得放手,不惜弃政从商。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秦悦宁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外公。 秦悦宁按了接通,走到窗前问:“外公,您老人家怎么还没和我爸妈回京都?” 鹿巍道:“你那个狡猾的未来准公公,给我安排了份差事,暂时走不了了。” “什么差事?” “让我暗中查匡正图、元坚、元仲怀,还有一些你不认识的人。” 想必这就是元峻说的,元伯君和她父母达成的协议。 秦悦宁默然片刻说:“如果您不想查,就交给我吧,我抽空去查。” 鹿巍嗐一声,“想!谁说我不想的?这可是元伯君给我下的指令!以前在异能队,觉得局长就顶天了。现在看来,区区一局之长算什么?我连元伯君那种职位的,都敢直呼其名。他见了面,都得恭恭敬敬地尊称我一声,鹿老前辈。我爷爷在世时,曾在元老的率领下,打过鬼子。如今我和元伯君并肩作战,除坏人。如果我爷爷知道了,一定会为我自豪。” 秦悦宁听着听着,鼻子不知为什么酸了。 老头子一辈子争强好胜,性格原因在单位郁郁不得志,又因野心太大,在整个家族都不受待见。 如今七十多高龄,终于找到了使命感。 这份使命感,缘自于对她的爱。 秦悦宁压低声音说:“看把你能耐的,被人当枪使,还挺自豪。” 鹿巍道:“看给谁当枪了,给我们家小悦宁当枪当炮当坦克,我乐意!成天在家闲得皮痒,找点事做,防止老年痴呆。好了,我马上上楼了,三分钟后,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