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倾城抿了抿嘴,随手捋了一下袖子淡声道: “我也没说不去,嫁给你都嫁了,嫁给你之后该做的我自然都会做,不就是去给皇后请安么?也不是没去过,不过换了个身份而已。”
虽然说这样说,可是还能听得出话语中的一丝勉强和反感。
虽说原来她是皇室郡主,皇后是她的皇伯母,可是她可从没有真的把皇后当伯母,对皇帝,不管人前人后她都是叫皇伯伯的,可是对皇后,她连一声皇后都很少叫,因为皇后是妃妾扶正的,她并不认可,加上她知道皇后品性不行,更加不会看得上,所以自从皇祖母去世后,她就很少入宫。
她以前还能不把皇后当自家人,可是现在嫁进谢家,谢皇后是谢桓的亲姑母,谢桓跟这个姑姑感情还挺好的, 除非她不把自己当谢桓的妻子,不然,这个姑姑还真不能不当回事,表面功夫还得做足,比以前还足。
她以前是出了名的不给人面子,可如今嫁为人妇,就得收敛些了。
哎,忍忍。
谢桓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就收了回去,侧头看着她那一脸的寡淡,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抬手揉着眉心。
亮相静默,只听得到外面街上断断续续的喧闹和马车行走时轮子的轱辘声。
回到谢家,天差不多黑了。
谢桓要去见他父母,元倾城不想去,索性回了他们的院子,叫天桓轩,是取自谢桓的名字命名的。
因为在平王府吃了才回来的,元倾城就没叫人准备吃的了,直接让人备水沐浴。
沐浴出来后,元倾城没事干闲极无聊,索性就早早睡了。
谢桓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临近亥时,元倾城虽然睡下了,可是没睡着,她听到谢桓回来后去沐浴,然后在屋内捣鼓了一番不知道是做什么,再之后,他走进来在她床边站了一会儿后,灭了屋内的烛光,转身出去,在外面的小榻上睡了。
元倾城一直在闭眼装睡,在他出去后才睁开眼,听到外面传来轻微动静后就一片寂静再无什么响动,烛火光线也暗了,他想必已经躺下睡了。
她坐了起来,侧头垂眸,透着幽暗的光线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一早,元倾城起来时,谢桓已经不在,估计是去武场晨练了。
洗漱之后,元倾城坐在梳妆镜前让团团和圆圆给她梳妆,一派若无其事。
可是忍了又忍,团团和圆圆对视一眼后,还是忍不住了,团团出声低语道:“郡主,昨夜小侯爷又在外间睡了?”
她早上发现外面的小榻有睡过的痕迹,虽然整理过,可是她记得昨日不是这样的。
外面的小榻原本是设来给守夜的婢女睡的,可是谢桓以前身边没有侍女,而元倾城嫁过来带来了一群侍女,可是也不爱让人守夜,所以原本应该是空着的,谁知道,三日了,就没有空着过,新婚之夜,谢桓就是在那里度过的。
元倾城顿了顿,随即风轻云淡的道:“应该是,反正没与我一起。”
圆圆有些着急的道:“郡主,你和小侯爷成婚都三日了,昨夜是第三夜,可您和小侯爷还没有……这怕是不妥。”
府里都以为他们夫妻多和美,这三日一直黏在一起,可是只有她们两个近身伺候元倾城的人知道,这夫妻俩没圆房。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步,以前郡主和小侯爷好歹是两情相悦的,可是郡主之前跟着南下一趟回来,俩人就生了隔阂,郡主以前还期待嫁给小侯爷,可回来后,好似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而已了。
元倾城眸光微闪,旋即漫不经心道:“又不是我不让他回房睡,是他自己要睡外面的,难道我还主动让他回来和我同床共枕?”
她没想过拒绝的,既然嫁给了他,身为人妻该做的都会做,可是他不想,她也随他。
总不能这种事情还得她一个姑娘主动的?
圆圆道:“郡主对小侯爷这样疏远冷淡,小侯爷估计是觉得您不愿,所以才不肯勉强郡主的。”
她们都看得出来,小侯爷面对郡主时是有些做小伏低的,好似在刻意迁就,而元倾城反倒是冷淡了些,好似从没有过之前的两情相悦,只是单纯地媒妁之言嫁给了谢桓,秉持着相敬如宾而已,有时候还会反讽几句,对此,谢桓都是沉默以待。
这种情况下,谢桓哪里敢动她?
元倾城挑了挑眉,淡淡道:“他若不肯勉强就不肯勉强,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团团有些担忧的道:“那也不能一直这样的,您跟小侯爷都成婚了,总是要圆房生儿育女的,而且若是王妃知道此事,怕是也会担心啊。”
元倾城道:“你们不说母妃就不会知道。”
“可是……”
元倾城侧头看着她们,板着脸道:“这件事你们都不许跟母妃说,不然要是母妃知道,我就当是你们说的,到时候,我就把你们都送回平王府,不许跟在我身边。”
俩人心头一震,忙齐声道:“奴婢不敢。”
元倾城这才满意了,道:“继续梳妆。”
两个人给她继续梳妆,梳妆完毕后,早膳还没送来,元倾城出了外面院子,站在那里伸着懒腰透气。
她虽是新妇,可是除了成婚第二日,其他时候都不需要晨昏定省,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因为她是郡主,而靖安侯夫人也不注重这些规矩。
过了会儿后,早膳送来之前,谢桓掐着时间回来了,因为去武场练了一阵剑,他出了一些汗,谢桓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偏厅后,就着侍女端着的水盆子洗了手,接过巾帛擦了手又擦了一下脸和脖子的汗水,才随手把巾帛丢进水里,走到桌边坐下。
元倾城坐在桌边等着他,他坐下后才打算开始吃。
谢桓却没动,而是先道:“昨夜父亲说,若是可以,希望我们今日能去一趟李家,你……可愿去?”
元倾城一愣:“去李家?去做什么?”
谢桓道:“致奠。”
元倾城了然。
李玥婷死了,李家自然是要为她办丧的,而且昨日听母妃说办的挺隆重,毕竟死的不仅是首辅嫡女,还是准雍王妃,且是这样被人害死的,自然得让她走的风光些。
据说不仅是元凌特意去给她守了一天一夜的灵,帝后都派了人代为致奠安抚李家,给了李玥婷极尽的哀荣。
元倾城却挑眉问:“你我新婚,却去致奠死者,合适么?”
谢桓道: “三朝已过,并不冲撞。”
元倾城闻言颔首,也没什么意见了:“既如此,那就去,说起来李姑娘是来参加我们的婚宴才被人杀害的,我们确实是该去致奠的,正好上午去了李家,下午就入宫给帝后问安,刚好一日就过去了。”
日子这样过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