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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样你还敢往外乱跑?!”苏好意又惊又怕,看着吉星道。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哪里就是乱跑了。”吉星不以为然:“他把你丢下了,我可不放心。”
苏好意被他逗笑了,说道:“你把他说的好像是个负心汉。他是受朝廷之命去救人的,不许你这么说。”
吉星撇撇嘴,顺手拿过苏好意吃茶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说:“听说这次瘟疫着实霸道,不知能不能很快治住?”
“现在还真不好说,”苏好意心中也犯难:“只求老天保佑,早早地消退了灾难!”
“还说呢,如今街上如此冷清,只是寺庙里似乎香火更旺了。”吉星笑道:“都祈求佛祖保佑呢。”
“前儿我娘他们还去求了平安符,你家里人可给你求了?”苏好意问吉星。
“心诚则灵,我又不信那个。”吉星满不在乎道:“你不是也没戴吗?”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时候你不信还有长辈们信呢。”苏好意道:“想必你大伯娘和你娘一定早早给你求了的。”
“还真是,”吉星失笑道:“叫我给掖到枕头下了,压根儿没带出来。”
“你呀,总是这么阳奉阴违的。将来有了夫人可不能这样,”苏好意道:“当心她扭你的耳朵。”
“你头发越发好了,我给你梳头!”吉星伸手摸了摸苏好意凉滑的发丝,不觉手痒,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那把檀木梳子来。
苏好意也正闲得无聊,于是便把头发打散了,坐在那里让吉星给她束发。
“按理说你今年可该科考了?”苏好意微微闭着眼睛问吉星。心里暗叹这小子梳头的手法可真叫人舒服。多亏他不是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否则就凭这一手本事,也能巴结得差不多了。
“家里头倒是那么说,其实我都不怎么想考。”吉星嘟着嘴巴,还是一团孩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年大二年小的。你家里的兄弟们个个争气,你总不能差得太远。”苏好意跟吉星说话从来也不拐弯抹角:“现在你有父母祖父在,自然样样都好,将来还是要靠你自己。”
“你现在同那个人在一起待得久了,越发像他,老气横秋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吉星的话里还带着对司马兰台的嫌弃。
苏好意当然不生他的气,笑着道:“这可不是跟他学的,从我私心来讲,也是盼着你飞黄腾达,将来我好跟着沾光呢。”
她这么一说吉星果然就起了兴致,说道:“果然的吗?如果你真的想,我还能勉为其难的试一试。”
说话间就已经帮苏好意把头发梳好了,吉星转到正面来,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你的骨相匀停,五官生得也好。头发梳得高些就显得贵气,低些则显得温婉。”
“又来了,以后在经史子集上多用些功夫,比什么都强,记着我的话。”苏好意点着他的额头说。
“遵命!”吉星难得一本正经:“等我走马夸官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旁边看着。”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吉星看了看时辰不早也就起身告辞了。
苏好意送他到门口,吉星摆摆手去了。
苏好意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说不上来的难受,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吉星应声站住脚回过头来,问道:“做什么?”
他笑得没心没肺,日光透过树荫照在他脸上,斑斑驳驳的。他双眼明亮,灵气又俊俏。
苏好意忽然觉得嗓子发干,轻轻咳嗽了一声才说:“若是万一,我说是万一,你若是染了瘟疫,千万要告诉我。”
“难不成你有秘方?”吉星玩笑道:“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有事的。”
“你当然没事了,”苏好意也笑:“我这不是胆子小嘛。”
“你想着我就够了。”吉星美滋滋地说:“我走了,你回去。”
苏好意朝他笑笑,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摆手道:“快走!越发的婆婆妈妈了。”
吉星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调转身子,头也不回地去了。
苏好意站在原地,目送他渐行渐远。
长街寂寥,只有落花被风卷席着,飘荡成阵。
往年春意正浓的京城,繁华富庶,热闹无两。
如今却像一座空城一般,连春意都被减去了大半。
一辆老牛车吱吱呀呀地走过去,竟然没有赶车的人。苏好意猛然惊醒,不知自己已经失神多久了。
再看吉星,早就没了踪影,而她自己不知为何,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这是怎么了?”苏好意一边拭泪一边苦笑道:“没来由的哭什么!真是自寻烦恼。”
说着转身回了医馆,这里更是寂静。
苏好意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把她和吉星喝剩的残茶倒了,一回身见桌案上放着吉星的那把檀木梳子,竟是他忘记拿了。
“这小子也是,丢三落四的,我先替他收起来,等哪天来了再还他。”苏好意将梳子拿了起来。
而此时司马兰台和一众御医们正在商讨瘟疫的治法,这些御医们讨论得格外热闹,唯有司马兰台坐在那里一声不响。
几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御医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便想让司马兰台做裁断。
“兰台公子,您来看一看,我们哪个人的方子更高一筹?”一个姓沈的太医捧着自己开的药方到司马兰台面前说道。
“既然如此,也请公子看看我开的方子。”有一个姓刁的太医呈上了自己的药方。
司马兰台的视线从这两张药方上一划而过,如蜻蜓点水一般。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到外头去了。
扔下满屋子的太医面面相觑,原本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个人,此时竟又奇迹般地成了同盟。
“这一位也未免太傲慢了。”沈太医捋着山羊胡子摇头道:“年少成名……呵呵!”
“一会儿说他必定也没把握,不如咱们找几个病人试试,看看哪个方子更有效。”刁太医也说。
然而司马兰台和他们想的全然不是同一件事。
虽然现在这瘟疫的治法还未确定,但他却隐隐约约觉得这次的瘟疫像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