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卓与公主妻子一辈子合不来,可是在赵熙娶妻这件事上,他们第一次有了统一的意见,都不同意儿子娶卫国公府刚认回的女儿。
“四岁被拐,不是被卖往穷人家,就是清伶伎馆,还在我们府里做过几年丫头,这样的小娘子怎么配得上你?”上官文卓气的浑身发抖,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他才不会让如此身世的小娘子毁了。
如果宋简茹是真正的方沐柔,赵熙也许会考虑,可她不是,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小鬼,那个人潮拥挤的夜晚,他一见钟情,从未改变。
卫国公恨赵熙曾踢死过女儿,坚决不让女儿嫁给赵熙。
驸马爷瞧不起宋简茹被拐的悲惨人生,坚决不同意儿子娶方沐柔。
大浪淘沙,世事纷扰,如果没有天时地利、没有坚定的心,多少男女走着走着就散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宋简茹一边做生意,一边照顾心力脆弱的卫夫人,又为快要到来的认亲宴准备着各式礼仪、衣裳首饰,她的生活变成了以父母为中心,她都快忘了赵熙。
无论驸马爷与公主如何苦口婆心劝说,赵熙都置若惘闻,甚至附马爷与公主第一次坐一起商议为儿子挑妻子人选。
两口子选的大张旗鼓,甚至要举行花会,而且花会的时间与卫国公府认女回归宴是同一天。
仆人拿着两家请贴,小心翼翼的问,“王爷,驸马府、卫国公府,你去哪家?”
“废话,赵子玄选妻子,我去凑什么热闹,当然去卫国公府。”赵曜伸手就敲了贴身小厮的头。
小厮为难道,“王爷……王爷,你皇姑姑让去帮表弟长眼,你不去不……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赵曜轻笑,“你就跟我皇姑姑说,我要是去了,小娘子都想嫁给我,我就不去凑表弟的热闹了。”
他去卫国公府,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赵熙娶不了,他可以呀,那怕是正妻之位。
坐在书房里,赵熙面前桌上堆了一叠待处理公文,几个幕僚来催过了,都没动静,没办法,聂流云亲自过来。
他站在桌前,伸手敲桌子,“子玄……子玄……”
赵熙背靠椅子,手拄着下巴,发呆,敲桌子声都没有让他回过神。
聂流云吁口气,大叫一声,“宋二娘——”
赵熙从沉思中醒过来神,“茹儿……”
呆愣的目光与聂流云冒火的目光相撞。
“子玄,你这是干什么?”他恨恨的落坐,“是是,宋二娘是有些特别,可是也没特别到让你神魂颠倒的程度。”
赵熙懒懒的瞧了他一眼,坐直身体,伸手到笔架上拿了笔,批阅公文。
房间瞬间跌入沉默。
赵左轻手轻脚进来。
赵熙还是感觉到了,抬眸瞧了眼,手中的笔加快速度,惊得聂流云大叫,“喂,子玄,这些公文,你看没看就这样批了,有些款子不能放的……”
赵熙冷哼一声,“我还要凭这差事赚钱养活儿子呢。”
“噗……”聂流云真是被气得好气又好笑,“喂,赵子玄,妻子还不知道在那个丈母娘身边呢,你就儿子,你可真行。”
唰唰又几笔,一堆公文批阅完了,他抱起来扔到聂流云怀里,“赶紧给我审一下,要是有差池,唯你是问。”
嘿,他还以为就这样发出去,原来他也知道要重审、不要出差池,唉声叹气转身,“走了走了,不打扰你发呆。”这才发现赵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见他一副老实等派差事的样子,有些狐疑,抱着公文竟不动了。
赵熙瞪了他眼,“你不去处理公事。”
不对,不对,这主仆绝对有事,聂流云很八卦,却不得不出了书房。
直到聂流云离开,赵熙才悠悠开口,“信送到了吗?”
“回爷,卫国公府防我们跟贼似的,信根本送不进去。”
“那你不会想别的办法?”
赵左连忙道,“想了。”
赵熙抬眼。
“简记的掌事小钱儿进去回事时,请他帮忙带信,结果小钱儿出来时说信被卫国公的人搜走了,根本没到菇姑娘的手里。”
“咝!”赵熙感觉牙凉。
“而且,除了小钱儿,我还请梁道勋等所有进卫国公府回事的管事们,都没成。”赵左一脸沮丧。
赵熙仰头,吁气。
做了亏心事,梁道勋总觉得心不安,连去卫国公府参加宴请这么荣耀的事也没滋味了。
梁王氏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他,“夫君,出了什么事吗?”
梁道勋没吭声。
“是不是认亲后,卫国公不让二娘出来做生意了?”毕竟是一等国公府的千金小娘子,再出来抛头露面好像不太好。
梁道勋摇头,“不是此事。”
“那是什么?”梁王氏疑惑:“难道卫国公府又收回了请贴,不让你去参加宴席?”
“那倒不是。”他说。
“那是什么?”梁王氏都快急死了。
梁道勋看着满脸担心的妻子,叹气:“乐安郡王的侍卫让我带信给二娘,我借口说卫国公不让。”
“……”梁王氏不解。
梁道勋抿抿嘴:“乐安郡王赵熙太高傲,我总觉得他不是二娘的良配。”
这话梁王氏倒是赞成,他们这些人跟着二娘,都是以亲人相处,就算二娘以后嫁人了,他们也是要当亲人走动的,可是乐安郡王如此高高在上,以后他们怕是没办法走动。
梁道勋继续自己的想法:“不仅卫国公府不同意嫁,我还听说附马爷与公主也不同意赵熙娶,这两人铁定成不了,所以我干脆就没把信给二娘,我觉得这样对痴心的梓安也许公平些。”
梁王氏点点头,“安郎是个有出息的。”她同意夫君的做法。
宋简茹一头闷在卫国公府里,一点也不知道,她的姻缘正被无数人左右着、惦记着。
夜晚,窗前晚风习习。
她笑眼弯弯,“阿娘,真羡慕你,跟爹青梅竹马修成正果,成为一世夫妻。”多么美妙而又美满的人生。
“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独自在庵房十四载,看向窗外,卫夫人一脸孤寂。
这些天,宋简茹一边忙一边从卫夫人身边老仆人口里打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她觉得是时候开解一二了。
“阿娘……”
“嗯。”谢明珠脸上笑容淡淡,总是不能真正开心。
她双手握住谢氏的手,“阿娘,怀壁其罪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