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各衙门虽然都已经形同虚设,但它好歹还是个衙门,就这么轻易地让人逃跑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李幕遮他们刚出牢房没多久就被抓住了,不过抓他们的不是狱卒,而是钦差护卫。
这回没有把他们往牢房里送,而是带到了钦差行辕。
顾青瓷有些奇怪道:“于大人这是知道我们被抓了?”
李幕遮:“知道也不奇怪,怎么说他也是钦差,目前南京各部衙门名义上都要听他调遣。”
宁小鱼:“那不正好,我们也要找他。”
汤够挠了挠头:“高田礼刚走,我们就被带到这边来了,是不是巧了点。”
沐堂堂露出沉吟的神情。
李幕遮:“你想到什么了?”
沐堂堂摇头:“没有。”
“钦差大人在里面等你们。”走到于从恩的书房前,钦差护卫冲李幕遮他们几人说了一句,然后迅速散去。
李幕遮带着满腹狐疑推开了书房的门:“于大人,我们来了。”
书房里,确实有一个人,穿着常服背对着李幕遮他们,听到声音后,也只是摆了摆手。
李幕遮立即会意,让汤够把门关上了。
那人这才转过身来,却不是钦差大人于从恩,而是于佑年。
汤够:“怎么是你?”
顾青瓷也是一脸意外的表情。
李幕遮和沐堂堂倒是似有所料,并没有太吃惊。
于佑年:“先坐下吧,我父亲有些交待让我传达给你们。”
李幕遮冲其他人递了个眼色,自己先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沐堂堂:“于叔叔去哪儿?”
于佑看了沐堂堂一眼,说道:“父亲今早已经去巡视受灾诸县了,不过没有通知任何人,南京各部诸县上下官员都以为父亲还在行辕之中。”
李幕遮也不意外,于从恩在南京这里一直深受上下官员的掣肘,用这种方法暂明摆脱监视也情有可原,只是效果恐怕未必会如他意。
于佑年对李幕遮这群人的观感颇有些复杂,身为世家公子的他,对李幕遮这类平民向来有种天然的优越感,但是李幕遮表现出来的能力又让他有些自叹不如。再加上楚婉柔的事情,他更加不想跟李幕遮这些人打交道。
可惜,事与愿违。
兜兜转转之后,这些人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更让于佑年有些难受的是,他父亲好像还很重视这些人,至少比对他这个儿子要看重得多。
这样一来,于佑年心底的那股子傲气彻底被激发了,他想证明给他父亲看,他比这些外人更值得信任。
李幕遮觉得于佑年看他的眼神有些过于炽烈了。
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汤够忍不住小声问道:“这位钦差公子是不是取向不正常,看上当家的了?”
宁小鱼:“不可能,他跟楚婉柔相好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汤够:“那他怎么色眯眯地看着当家的?”
顾青瓷:“那应该不是色眯眯,而是一种嫉妨或者憎恨?”
宁小鱼捅了顾青瓷一下:“那他应该用这种眼神看你才对啊。”
顾青瓷:“关我什么事。”
汤够:“谁让你勾引别人媳妇。”
顾青瓷面色涨红:“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几时勾、勾引过人啊。”
宁小鱼:“看面相就知道你是红颜祸水,烂桃花很多。”
顾青瓷:“……”
李幕遮直接问道:“不知于大人走之前留下了什么吩咐?”
于佑年收回了审视李幕遮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父亲说,过两天他就会透露自己的行藏,还会召集南部各部各县官员前去例行问话。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去探查一下赈灾粮的下落。”
李幕遮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说一定能找到,但尽力而为。”
于佑年:“那就好。”
空气忽然安静,于佑年没有开口,李幕遮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佑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没什么要说的?”
李幕遮:“倒也有,希望于大人还有于公子多注意安全。”
于佑年眼皮跳了一下:“多谢你关心。没别的了?”
李幕遮看了一眼顾青瓷他们:“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顾青瓷动了动喉咙,没说什么。
汤够直接抬头装作在打量书房的摆设。
宁小鱼确实无话可说。
沐堂堂倒是有不少话要说,不过是要对于从恩说,这个于佑年跟高田礼接触过,让她有点不太信任了。
于佑年轻哼一声,本来他是想给李幕遮他们一个机会,解释解释今天派人跟踪他的事情,眼下看这帮人在装蒜,让他有些恼火,只是又不大好发作。
于佑年:“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可以说出来,晚了估计说了也没什么用了。”
李幕遮也不客气:“确实需要帮忙。”
于佑年一点也不意外:“说吧。”
李幕遮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于佑年眉头一皱,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还有吗?”
李幕遮:“没了。”
于佑年:“那就这样吧,你们走吧。”
李幕遮他们立即告退,毫无犹豫地一起走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顾青瓷问道:“当家的,于大人已经走了,我们还要不要示警啊。”
汤够:“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宁小鱼:“还不是那位于公子跟宁王那边走得有点近,怎么说。”
李幕遮:“于大人显然早就察觉到了,不然也不会突然悄悄地溜走,让他儿子在这里当诱饵。”
沐堂堂:“这么说来,于叔叔是已经有计划了。”
李幕遮:“不管于大人是什么计划,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顾青瓷:“当家的,你知道被调包的赈灾粮藏在哪儿?”
李幕遮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这些粮食会自己现身的。”
顾青瓷不解。
汤够也挠头:“粮食又没有脚,怎么自己现身。”
沐堂堂瞬间就懂了,说道:“看来于大人确实感觉到了危险了,南京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会炸。”
宁小鱼:“那我们会不会被炸死?”
李幕遮笑了:“这个很难说,所以我们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藏一藏。”
汤够:“藏哪儿?”
李幕遮:“那个如愿和尚不是已经帮我们选好了一个地方嘛。”
在钦差行辕等了几分钟,只见两三个钦差护卫给他们送来了一大包东西。
李幕遮他们接近那包东西后,直接打了个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飞云阁附近。
如愿和尚给他们挑的那座房子,就在飞云阁边上,就隔了一条五六尺宽的小河。
房间里,李幕遮冲汤够他们说道:“于大人既然想隐匿行踪,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汤够:“当家的,你有什么主意就直说了,还卖什么关子。”
顾青瓷:“就是。”
宁小鱼:“当家的,你要来这些东西,应该是要搞事情的吧?”
沐堂堂看着李幕遮要来的一大批火药烟花,立即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李幕遮指着飞云阁:“对,今天我们就是要搞事情。你们也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都别客气。”
又强调了一句:“不过记住,我们时间不多,最多十五分钟,搞完事情就回来。”
众人点头。
李幕遮又对汤够道:“汤不够估计也在里面,你到时候记得把他拉出来。”
汤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