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被巫主宰的大陆。
同源的炼体士,有资格在这里生存,但大多以附庸的形式存在。
强大如刑部落,附庸的炼体士数不胜数。
炼体士分散在部落周围,未得允许不得进入部落,同时也担任着外围防御的角色。
虽说是附庸,没什么地位,但高傲到了某种程度的巫,也没兴趣将附庸当成奴隶。
更何况,极少的一部分炼体士,其战力连巫也不敢小觑。
松散的结合,并不影响各自的生活。
战力强大的炼体士,根本没有在这片以巫为尊的大陆,打出自己名头的想法。
即使狡诈阴毒如冷乐之辈,最多也就将心思放在炼体士这一群体。
想玩弄部落的巫?
一想到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祭司,谁也不敢生出这种寻思的念头。
所以,巫因为自身的强大,活得单纯。
而炼体士因为属性为人的原因,活得复杂。
二者,从来没产生过什么冲突,至少是大的冲突。
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被大长老刑杀带来的、拥有古怪名字的武商和幽小婵。
大长老很霸道。
初来乍到,一拳打掉前任大长老半口牙,荣登大长老之位。
被他带来的武商和幽小婵两个附庸,也破格拥有了住在部落里的资格。
刑部落的人不喜欢二人。
所以初来乍到时,很多小年轻的巫上门挑战。
挑战后,刑部落的人更不喜欢二人了。
因为二人的战斗方式,是他们所不齿的。
甚至他们还听过大长老嘀咕过,这种战斗方式太过无耻。
所以二人成了部落里的耗子屎。
不过按大长老的说法,容忍这两颗耗子屎的存在,只会凸显巫的伟岸与高尚。
这么一想,二人终于安稳定居。
几年下来,刑部落的人挑战不断。
双方有输有赢。
甚至还有部落的高层,主动降低修为前来切磋。
仿佛正因为这种切磋,刑部落的作风一日比一日凶悍。
但其他人也发现,刑部落的人,似乎突然获得了免疫阴谋诡计的能力。
具体来说,就是在与刑部落人的战斗中,一切阴招都失去了效果。
当将自己的成长与大长老的苦心联系起来后,刑杀的声望高了不少。
而刑部落的人看武商二人的眼神,也从人人厌恶的耗子屎,变成了受人尊敬的磨刀石。
甚至还有小年轻们,把战胜二人看成了自己的另外一种成年礼。
似乎只有堂堂正正打败二人,才拥有跟随大人外出狩猎的资格。
毕竟活在巫统治地域的荒兽们,为了生存,变得比上古更狡诈阴险。
这种生活,让幽小婵愁眉不展,武商却其乐融融。
居然有人把我当成摆弄阴险、会耍手段的聪明人……成就感十足啊!
好日子过了几年,身为四大神体的二人修为突飞猛进,双双破入虚圣境。
摆脱破碎虚空、肉身成圣的桎梏后,武商更是一路飙升,在刑部落无限挑战的锤炼下,成就虚圣巅峰。
这修为,虽比不上附庸中最强大的炼体士,但加上在部落里居住的特权,足以让任何炼体士忌惮敬畏,甚至生出想法。
然而,生活在单纯中的二人,彻底隔绝了炼体士群中复杂的侵蚀。
他们只想简单的当磨刀石,简单的生活,简单的修炼,直到离开。
离开的关键,还在刑杀身上。
所以刑杀消失的半年,二人心中忐忑。
而当武商打听到了消息后,幽小婵也不再打磨石斧,站了起来。
“去探望一下吧。”
武商犹豫道:“他屁股受伤,要不我去?”
“武叔,一起去。”
时隔九年,幽小婵脸上残留的青涩褪去,成熟让她更显一丝娇美。
然而再惊艳的美丽,她也宁可将其遮掩在晴斗甲之下。
晴斗甲破烂不堪。
记录了不知多少场大战痕迹的同时,也记录着她的成长。
她的成长,不仅表现在战力上,还表现在炼器之上。
至少如今她打磨出来的石斧,是刑部落小年轻们的最爱。
品阶不过玄器的晴斗甲,经过她的百般锤炼,如今堪比绝阶仙器,防御力更是大增。
可惜晴斗甲最显著的特点是变化多端,但在这片直来直往的大陆,她学不到任何善变。
否则,她感觉自己能把晴斗甲变成道器。
“小婵姑娘!”
“啥时候约一架,我家十八郎打算参加狩猎队了!”
“婵女娃啊,这是你要的超阶石料,我先给你送去哈……”
……
一路与部落的人打着招呼,二人来到了刑杀的院子。
院子外有两个巫守卫。
见幽小婵到来,两张凶恶的脸蛋登时柔和,像见到自家亲姐一般。
“婵姐!”
“婵姐,大长老正发火,刚进去的都被喷了出来,你最好等等……”
幽小婵朝院子里看了眼,微微笑道:“无妨,请通报一声。”
听闻幽小婵到来,刑杀下意识摸出一块令符。
这便是巫骨令符。
也是他打破规矩让二人住进部落,甚至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二人的原因所在。
每每思及此事,他都有些不爽。
更何况被人掳去放了半年血,屁股还高肿不消的他,本就不爽。
“进来!”
走进大屋,首当其冲的便是那高耸的屁股。
尽管幽小婵只是轻飘飘一瞥,也让刑杀生出前所未有的尴尬和羞恼。
突然间他有种感觉,自己在二人面前装了几年的逼,这一眼,都还回去了。
“大长老不要紧吧?”
“哼,不要紧!”
“大长老,能告诉我这半年发生了何事么?”
“世界这么大,老子想去看看,不可以啊!”
“那您这伤……”
“喝醉了!坐仙人掌上了!”
……
然后幽小婵就离开了。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应该没什么。”
幽小婵一边走,一边对武商说道。
武商点点头,笑道:“只要对我俩没影响,管他屁股肿多高,嘿,这装逼犯也有今日……”
这才是二人前来一探的目的。
可惜二人不知道,刑杀不是难以启齿。
他同样不知道,那个本该死得不能再死的后氏老祖宗,为何一边抽自己的巫血,一边踢自己的屁股,还骂自己不干正事……
“结交匪类,为祸巫族……”
想到后羽骂自己的这话,刑杀满肚子委屈,切齿咆哮。
“老子一直守着刑杀老祖的祭坛,无数岁月中,老子见过没死的就三个人,哪儿他niang的就结交匪类了啊!”
“姓后的王八蛋,你跟我老祖有仇,你自行了断去找他报仇啊,欺负我一个后辈算毛啊!”
“还抽血,你他niang的才为祸巫族!”
……
刑杀一脉的老祖刑天,是十二祖巫之下,战力最强的四大巫之一。
很牛逼。
但再牛逼,刑部落也比不过祖巫后土一脉的后部落。
此时的后部落,表面上安静祥和。
实际上整个部落最高层的头领和祭司二人,正在部落最为禁忌之处,哭得天昏地暗。
因为他们面前的人,快死了。
“拖了三年,终于要死了……”
后羽看向天空,似乎在寻找家的气息,又似乎在看天象有没有发生变化。
这三年来,他没少看。
“没有天降杀机,仿佛,成功了……”
最后一口气始终落不下去的后羽,在坚持了很久之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不由笑了。
三年来所有的付出,仿佛此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救了三年,终于要活了……”
“希望我的补偿,他会满意……”
言罢。
后羽闭上了巫眸。
邪天睁开了血眸。
扫了眼老者和巨人,邪天撑起上半身,一边艰难活动筋骨,一边抬头询问。
“请问,我这乱七八糟的身体,谁给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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