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满一听,双目蓦地瞪圆。 肖辞这话,分明是拐了个弯骂他只顾着吃,没有留意情况。 虽然他平日里都教他要时刻保持警戒心。 但他总仗着自己是他表弟,有人护着的前提下为所欲为。 很多事情都是随性而为,鲜少会考虑后果。 包括刚刚,一心只扑在食物上,根本没留意到周围的情况。 要是他不贪吃,肖辞就不会被人泼一身了。 徐小满忽然有些自责,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沿途静寂,悬挂在门前的风铃被风吹动,传来了悦耳的铃声。 伙计在某间屋子前止住了脚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是这里了,公子大可先将衣裳……” 他话还没说完,甚至连惊呼也来不及发出,就被一阵强劲的力道拽进了屋内。 “啪”的一声,门被掩上。 伙计被死死地钳制在门前,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有人正掐着他的脖子。 循着手臂往上,是一张冷到凌厉的脸。 伙计瞬间被吓得面色一白,唇瓣不停地颤抖:“你……唔……” 他双手攥着对方的手腕奋力挣扎,哪怕使尽全力,对方的手依旧纹丝不动地箍紧他。 他竟然会武功! 这下要完了。 “你要做什么……”伙计心头发凛,断断续续地吐了几个字,“这里是酒楼……” 此刻,暮色渐渐掩盖日头,外头亮起了点点灯火。 温暖又旖旎。 然而屋子里却剑拔弩张。 徐小满惊住。 犹豫了好一会,脑袋才从肖辞身后探了出来。 原来他哥刚才竟然是故意的。 他就说嘛,以他哥的身手不可能避不开那几碗渴水。 但突然这般动静,他被吓得不行。 此刻,徐小满茫然,连话也说不利索:“哥……怎么突然对他出手?” 肖辞上一秒明明还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样,下一刻却如地狱爬上来的阎罗。 徐小满紧盯着那只大手,似乎只要微微用力,伙计的脖颈便会被肖辞轻易折断。 “他有问题。”肖辞不耐烦道,“跟了我这么久,总不至于什么也没学到。” 他没等徐小满有所回应,垂眸看向面前人,俯身逼近。 “三番四次留我,此番动静受何人指使?” “目的又是为何?” 黑衣青年就站在那点微弱的火光里,动作没有丝毫温情,说的话字字藏着锋芒。 肖辞慢慢收紧力道:“若是不交代……” “———死。” 此话一出,伙计头皮骤然发麻。 他不过是贪财而已,怎么突然就要他命了? 很明显,对方连喘气的机会也没给他留。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脖颈上渐渐收紧的力度,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狠。 他心下一凛,被迫抬头看向他。 黑衣青年的眉眼在微弱的亮光下,更加深邃冷艳,仿佛野兽捕到猎物一般。 然而目光中暗藏的,是绝对的狠辣与无情。 面前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他。 能不管不顾取人性命的,并不是普通人。 所以面前之人,极有可能是权贵。 想着想着,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拼命朝着肖辞努嘴,扬手求饶:“我说……我说……别杀我。” 肖辞嘴角一勾。 卸下手中力道,抬手拂了拂衣袖上沾染的尘土,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字。 “说!” 伙计重重松了一大口气。 摸了摸被掐得发疼的脖颈,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 “咳———咳———” 许是太过于害怕,顷刻间,便疲软无力地跌坐在地。 要不是亲身经历过死到临头的恐惧,任何人都想不到看似温润如玉之人,实则狠辣残忍。 为了活命,伙计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他道:“大约半个时辰前,有位年轻姑娘找上我。” “她同我说她家小姐对公子一见倾心,想着戌时邀公子泛舟夜游,把酒言欢。” “只是现在时辰有些早,又怕公子突然离去,所以给了我一大锭银子,让我拖住公子。” “我一时受不住诱惑,就答应了她。” “我对公子并无恶意,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还请公子放了小的……” 肖辞正要回话,冷不防有人率先开了口。 “哪有人清明邀人夜游,这不分明是咒我哥……” 说到这里,徐小满突然意识到不妥,猛地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向肖辞,似乎方才的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 只可惜,在座的各位都不是聋子。 尤其是肖辞,不仅听到,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看来你对我……” 见肖辞冷着一张脸,徐小满尴尬地呵呵两声后,脑子顿时一激灵。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晋虽然民风开化,但鲜少有女子敢抛头露面,私下约见男子。” “万一被发现,那可是要被千夫所指,更严重的还可能会……”他神色晃过一丝惊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她竟然还说对哥一见倾心,我呸呸呸……” 他哥是什么人? 平日里鬼神见了都要绕路走的人。 虽然爱慕他的女子千千万,但从来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蹦跶。 更别说敢在夜晚明目张胆地约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船,会发生些什么事,他这个黄花大闺男自然是不懂的。 “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徐小满十分自豪地拍了下胸膛,激动道,“哥,你说我聪明不? “聪明?”肖辞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求生欲挺强的。” 他瞅向窗外迷离的夜色,忽而问:“那女子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