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她高一头,她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凑近了看,他姿容上乘,眉眼中的皇族贵气被他演绎地淋漓尽致,让人一眼望去,便顿觉自己宛若尘土中的蝼蚁,顿生自卑,自卑入尘土中。 前世的这会,她只敢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即便后来,她成为了他的妾室。 她始终没敢抬眼,仔细看看他的眉眼。 她奉他为她的神明。 拯救她的神明。 重生一次,她心境发生变化,便敢如此直愣愣地望着他。 “殿下该回头问白姑娘,这样的结果,她可满意?”她再也不要退步了。 “你……”很奇怪。 她望过来的眼神中,并非普通女子的倾慕,那样审视的眸光,令夜枳莫名心慌。 “三哥,要交代什么快一点,四弟与苏姑娘有约,”身后,夜墨望着靠近私语的两人,将茶杯上的盖子重重一放,提醒道:“人,我可要带走了。” 被催促,夜枳面容微愠,强压怒火,冷冷道:“苏大姑娘,白姑娘年纪尚幼,被宠坏了,她许是一时嫉妒心使然,并无恶意。” 哼! 听着他为她的辩解,苏蔓蔓心中一片冰凉。 她望他一眼,冷冷转身。 忽得,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了她的衣袖,她回头望去。 夜枳面容焦急,加重语气道:“你刚才,只需要答应本殿下的提议即可,为何?” “你让我替她背负骂名?”她冷冷回视他。 “谁也无需背负骂名!” 他眼神复杂,重申道:“你只需让一让她,事情便不会发展成如此难以收场的地步。” 让一让,让了这一次,便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让了一辈子,若非白婳祎早死,恐怕她要让到死。 她甩开他的手,“殿下,我再也不想让着旁人了。” 她的声音沙哑,语气稍哽咽,仿佛一根长满荆棘的树藤,缠绕上人的心脏,从心口处忽得哗啦过去,带起一股股痛意。 他只让她让这一次,为何从他的语气中,仿佛他曾经让她让了很多次。 她语气中的委屈难受,眼神中的酸楚,灼伤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苏大姑娘……” 一把有力的手,忽得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后一带,整个身子倒在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中。 一只滚烫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侧脸,望向他。 夜墨黑眸黝黑无底,紧盯她的眸,眼尾一挑,“今日诊脉时间到了,本殿下不愿久等了。” 他掌心发烫,烧灼她的脸,驱散了心底的那股子寒意。 “可是我……”她挣扎着,试图摆脱他的束缚。 可她越挣扎,他一手将她搂得越紧,禁锢得越牢。 “祈王殿下,请自重!”她沉脸唤他。 声音低沉,警告意味明显。 “我怎么自重!” 他忽然倾身,倚在她的身上,一手捂住了胸口,眉头上蒙上一层青雾般的暗沉,“小没良心的,我是真的疼啊。” 苏蔓蔓忽得愣住,眼神直愣愣地审视着他的脸。 曾经,迷幻林中的呦呦,傲娇得厉害。 以生病为由,让她干一切杂活。 她知晓他病重,也不与他计较,心甘情愿地操持两人的生活。 他耍赖时,挂在口头上的话,便是“小没良心的,我是真的疼啊!” 说起来,呦呦与夜墨有些习性相似,不过眉眼间,却寻不到一丁点相似之点。 他不是他。 或许是两人之间不能向外人诉说的秘密关系,让彼此拥有了一些相似之处吧。 “让你在府中好生歇着,怎得光往外面跑?”她语气嗔怪,反手搀扶住了他的腰。 一个断袖而已。 他又不喜欢她。 医者面前,不分男女。 她又介怀什么。 “你在外面受人欺负,我不得赶来帮你撑腰吗?”他凑近她,低语道:“你忘记了,我说过要对你负责。” 说话间,他往旁边偏了偏脖子,脖颈间一枚青色印记若隐若现。 苏蔓蔓额头冒黑线。 这个人怎么回事? 那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 况且他心中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先寻个地方,我给你针灸。” “好!” 他依旧倚靠在她身上,转身吩咐道:“追风,送夫人去南街的纳兰轩挑选首饰服饰。” 林氏呆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几年不出门,出门便遇到如此糟心事,她已经没有逛街购物的心思了。 “蔓儿,你去哪里?”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女儿的安危。 “去吧,娘!” 苏蔓蔓回头,安抚道:“娘,祈王殿下的身子不适,我答应替他调理,这会无法陪您。” “让青鸾与桃红陪您去,看上什么,喜欢什么,想买就买,不必担心银子。” “对对对!”桃红凑近,扬起小脸,傲娇道:“姑娘在江阳有了产业,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银子,足够您花销了。” “可是……”林氏望一眼夜墨搭在女儿肩膀头的手,心情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