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澜发誓,这样的屈辱是她这辈子。 不! 是活了两辈子。 唯一的一次被人打板子。 唯一让她坚持下去的信念便是,将两姐妹留在自己身边,为她所用! 不甘! 害怕! 最终,她还是趴在了刑椅上。 她双手死死抱住刑椅的一头,双眸紧闭,静候着那长约四尺,手腕粗细,呈扁粗壮的板子,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她自个儿身上。 负责行刑的侍卫,从来也没觉得这个差事,会有一天这么难办! 从前他们惩戒的不过是些,威胁东宫的敌人,亦或者是些像他们一样,为太子办事的。 他们行刑起来,自然没有压力。 眼下这打板子的是太子妃。 且观太子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在为太子妃求情。 他们又不是没长眼。 那侍卫长中的刑杖,就像是一个烫手的火种。 羡临渊催促道:“是要孤亲自动手不成?!” “太子妃得罪了!” 负责行刑的侍卫往自己掌心吐了一口唾沫,将刑杖高高举起。 就在板子距离沈清澜不到一尺的距离时。 狭窄的通道前方,传来蔡添祥那尖细的嗓音。 “住手——住手——” 蔡添祥跑得额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进了牢房。 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指着行刑的侍卫呵斥道:“大胆,太子妃你也敢打!还不快扶太子妃起来?!” 春桃姐妹俩连忙起身去扶沈清澜起身。 侍卫:“卑职……” 他可太难了! 侍卫本想为自己的小命辩解一二。 算了。 蔡公公是梅贵妃的人,想必是来制止太子的。 他反倒像是获救了一般。 蔡添祥压根不给行刑侍卫辩解的机会,转身对着羡临渊笑脸恭敬道:“太子恕罪,奴才是奉梅贵妃之命前来,梅贵妃在正殿等候太子,还请太子移步一叙。” 羡临渊当然知道,在这东宫也只有梅贵妃敢如此行事。 隔着昏暗的灯光。 他目光深似寒潭,略过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挨上一板子的人身上。 她是什么世间仅有的奇珍异宝吗? 人人都护着她! 羡临渊想惩治一个人的心,从没这么窝囊过。 他带着满腔怒火,一拂衣袖向着长长的地牢通道走去。 羡临渊一走。 蔡添祥对着沈清澜恭恭敬敬道:“是老奴来迟,让太子妃受惊,还望太子妃恕罪!” 沈清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着昏暗通道上消失的背影,道:“公公何罪之有,还请公公代本宫,向母妃转达一声谢意!” 梅贵妃只喧了羡临渊前去,想必也是顾及她彼时的尴尬境地。 梅贵妃这样体恤心细的人,怎会生出像他这样不通人性的儿子? 这世间的神明,待人还真是不曾厚此薄彼!! 既许了梅贵妃一生的荣华地位,她的儿子,偏偏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 而她,原本也有爱她护她,将她视如珍宝的父兄,老天爷却不能一直让他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地生活在一起! “太子妃……太子妃?”蔡添祥看着她望着愣神的方向,轻唤了她几声。 沈清澜的思绪被蔡添祥拉回。 “公公,还有何事?” 蔡添祥和声道:“此等污秽之地,太子妃还是速速回了临澜殿梳洗,梅贵妃在此候着您呢!” 沈清澜闻言一愣,“所以……公公可知,母妃……为何要先见了本宫?” 她还以为,羡临渊马上就要被训得狗血淋头了呢? 原来,不过是将他支开? 她这是,刚从她儿子那边死里逃生,又要去面对长辈的教训?! 她这是什么命? 老天爷! 既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难道不应该,从此让她过上天选女主,一路顺遂的生活吗? 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她选择了,不将长辈怠慢了去的习性。 只要她还想查皇后,她一日没有出宫,该面对的,她总归是逃避不掉。 沈清澜在春桃姐妹的搀扶下,回了临澜殿。 临澜殿内。 梅贵妃正坐于上位煮茶,与王妈妈、灵儿、巧儿闲聊。 话题间,梅贵妃询问的都是一些关于,沈清澜在沈将军府时的习性过往。 聊着聊着,灵儿一时嘴快,说漏了嘴。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 梅贵妃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听到。 竟提到羡临渊曾是被她家小姐,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 不仅如此,买回来后因为他奄奄一息,费了她家小姐好大一番周折,才将他小命保住,后来,他便成了小姐的小侍卫。 起初,灵儿支支吾吾,声如蚊蝇,渐渐地梅贵妃就像是在听说书先生口中的话本。 灵儿几人这才放开了些。 再后来,梅贵妃也不知为何,几度笑得失了仪态。 沈清澜刚到殿门外不远,殿外候着的一众宫婢们跪了一地。 沈清澜这个误打误撞,嫁进东宫的太子妃,梅贵妃真正是打从心眼里越来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