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渚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浑身气质通透端方,似天宫可望不可及的贵人。 可此刻的贵人却半倚门,羸弱的身子缓缓喘着气,覆面的白方巾微微起伏。 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带着危险的笑,直勾勾的盯着她。 温研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明明没做什么,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心虚。 “温小研。” 墨渚微阖眼睑,声音又轻又缓,似刚飘落就要融化的雪花。 “我在!” 温研有些心疼,忙上前搀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全程半点没管站在院中尴尬无所容的人。 墨渚爽了,暗戳戳挑眉,搂着她的细腰压向自己,把头埋在她颈项处,憔悴无所依。 在温研看不见的地方则深深看了崔远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语气幽幽: “温小研,你还真是不会扶,次次等我亲自动手。” 说着拢过她的手,握住环在他侧腰处,劲瘦的腰线贴着她燥热的掌心,烫得她红透半边脸。 “别、别这样,有人。” 温研无所适从,私下里亲密些无妨,当着外人的面难免羞涩。 “呵,有人便不许我这般了,还是说温小研你果真要另找个好夫君,怎么,我还没真死呢,他就来守着等候补了?” 墨渚斜看一眼。 “瞧瞧,聘礼都带着了,有够迫不及待的。” 夹枪带刺的暗讽,藏着掖着的委屈。 墨渚垂下的睫羽颤颤,似真的病入膏肓一般,风一吹就倒。 温研顿时不说话了。 墨渚何时这般委屈过? 都是她……不是都是他,站那的罪魁祸首崔远! “崔公子这是何意!还不带着你的人和你的东西滚,家夫好得很,定能长命,陪我岁岁年年,你这般吃相难看是在咒他吗?” 温研神色冷了下来,看崔远活活是看扫把星,声音冷得快结冰。 终于能插上话的崔远急了,“温娘子……” “住口,少攀亲戚,温娘子是你能喊的?” 崔远讪讪住嘴,换了个称呼:“温姑娘,我……” “闭嘴,谁是你温姑娘!” 崔远不可置信,这人好生无礼。 但在瞥见懒洋洋靠在温研身上的墨渚时,这点子气愤又转为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窖钻进去的尴尬。 他知晓在人家夫君未过世就上门求娶,实在是有失风雅,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主母眼里容不得他们这些庶子庶女,她塞的房中人又怎会是个好的? 崔远苦笑,他的婚姻注定是政治斗争场上一步无关紧要的棋。 走不一定有用,不走却一定不行。 连她也不是他喜欢的,只是她最合适,价值也最大。 想她之前救他时,竟只需一招就破敌方上百精锐! 泥泞的环境,只有她可救他于水火,到时身份也好尊荣也罢,只要他给得,他尽量给。 崔远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来,“这位姑娘,崔某……” “我不想听。让我家夫君来。” 崔远好脾气的看向墨渚,一副大度包容的模样,好似温研就是在使小性子,而他纵着她。 纵!着!她! 墨渚轻轻啧了一声,不爽。 笑话,他还没死呢,要他纵着? ? ? 墨渚掀起眼皮,就这么看着他。 静,死一般的静。 崔远额头溢出几滴薄汗,喉咙仿佛失声了一般,酝酿来酝酿去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口。 他堪堪擦过他的视线,狼狈的不去看他眼睛。 那是融化绝对深渊的炼狱,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恶鬼翻云。 他的男性第七感提醒他,这个男人绝对绝对绝对的危险! 惹不得,动不得。 “崔……公子吗?”墨渚微点头,目光略过十几台的聘礼,似笑非笑:“听说,你想当温小研的继夫?” 他上下扫了眼,犀利毫不留情: “不够格。” 此处仿佛万剑穿心的崔远:…… 墨渚静静看他咬咬牙,气愤却不敢怒言。 崔远试图追回一局:“崔某出生武将世家,自认在武艺上无大成就,但身体康健。” 点我短命? 墨渚眼神冷了下来,那你可真点到蛇七寸了。 赤黑的魔气悄无声息缠上崔远,下一秒就要将人绞杀,这时一只手覆了上来,压住他森白的指骨压灭蠢蠢欲动的魔气。 “墨渚,不能用这个方法杀他。” 墨渚的杀法太独特,只要人有脑子就能认出来,毕竟什么血肉块啥的绝对看一眼恶心一辈子。 魔宫长老被细细切做臊子时就是这样,现在要把此人……呃连同一院子的仆人都弄死,太容易暴露了。 温研的担忧肉眼可见,墨渚不情不愿的熄了魔气,整个埋在她脖颈不去看她。 理解虽理解到底还是气愤。 温研无奈,戳了戳他:“你不管我啦?” “不管了。”墨渚轻啧一声,“你办法多的是。” 真麻烦,把他们收进神魂全绞杀了喂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