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脸色煞白,喉头滚动,从方才的俯身压迫转变为跌坐在地,他仰视盛栀,试图说服, “栀栀,这很危险,你先放下好不好?” 盛栀重复道:“钥匙。” “栀栀,它会走火的,你先……” ——砰! 沈煜话音未落,盛栀利落偏转枪口,扣动扳机,一枪打穿了他身后的木地板,眨眼间枪口又转向他, “别跟我玩这套,钥匙给我。” 沈煜面色涨红,薄唇翕动,对眼前形势消化片刻,伸手掏向某个口袋,拿出钥匙。 盛栀一手持枪对着他,一手接过钥匙,俯身快速解开脚踝上的铁链。 突然,大门从外头被打开。 “……盛栀?你怎么在这?” 沈时卿身体微偏,站在门口,似乎是听到刚才屋内的枪声,手中的枪蓄势待发。 她诧然地看着盛栀持枪的模样。 盛栀余光落在沈时卿身上。 又是一个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的人,但能判断出这女人暂时没有威胁。 沈时卿谨慎地往里走了两步,越过沙发靠背,看到地上被枪口指着的沈煜, 她持枪的手放松,冷笑道:“沈煜,原来你在这里。” 时间往前推—— 沈氏集团的一个高管,这次也被Dick绑架了,消息传到沈时卿那里时,经过思忖,决定拿钱赎人。 沈时卿知道,究极原因不是她慈悲,而是这事闹得很大,她必须得做出主动赎人的决策,才不会影响沈氏的股价。 来之前,沈时卿知道沈煜已动身去M国,以为他是想解决赎人这个事。没想到,在那之后她联系不上沈煜。 她一边大骂沈煜不靠谱,一边联系沈氏集团在M国的其他负责人,去纽城赎人。 那时,沈时卿站在京城的办公室,看向窗外,思绪飘飞, 而后决定来加州一趟。 沈时卿已经五年没踏足了M国了。 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五年前死了,死在了M国加州西海岸线。 死在了她最爱他、也最恨他的那一年。 五年前,那个男人从任职的M国某医学研究室辞职,准备回国。正当沈时卿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要结束异地恋的时候,男人对她提了分手,并断联。沈时卿十分愕然,因为就在他提分手的几天前,她刚从M国看他回来,蜜里调油。 男人似乎是下了决心,沈时卿怎么样也找不到他。 沈时卿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不吝于耍手段的邪恶女人。而他……虽是孤儿长大,却凭一己之力成为医学尖才,他心性温和、纯良,堪称圣父。 她那时一直以为,他忍受够了她,才提出分手。 直到一年前,她从M国律师那收到了一份遗嘱,并收到了一笔钱,得知他四年前的死讯。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并和她说,对不起。 震惊、错愕,沈时卿来不及伤心难过,开始去查当年的事情。 一开始她查不到什么,后来她终于找到一个他在M国有交集、已回京城的留学友人,磨了很久, 那位友人说,男人当初回国前,发生了实验室辐射事故。男人是在加州去世的。他和她提分手的时候,身体已慢慢在恶化。 其他的,友人也不知道更多,只遗憾道,他应该是觉得,四年,再爱再恨的情绪也会淡了,他只希望你幸福。 那时候,沈时卿想,他在加州的最后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呢? 她在沈氏一直很忙,但也保持着调查和了解,希望能够获得更多消息。 直到有一天,一张照片和一封英文手写信,从M国某地址寄到了她办公室。 照片里,那男人就站在如今她脚下的加州奥城、这栋小楼庭院里。他看着小楼出神,侧颜如玉,淡雅如雾。 照片是一个老人四年前拍的,老人在信中表达:自己当时无意间看到,邻居家这个温和的男人站在院子里,他如此悲伤,悲伤得像一幅画,他又如此孤独,似乎孤独地沉浸在某些回忆里。 于是老人偷偷拍下这张照片。 那一刻,沈时卿泪如雨下。 这栋加州奥城小楼,是沈氏名下的。沈时卿曾经一时兴起,拉着那男人,在这里冒险度假小住过。 她不可遏制地想要来一趟。 …… 此刻,沈时卿已来到小楼里,看着眼前的沈煜和盛栀,又看到被解开的铁链,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盛栀解开铁链后,疾速抬手, 扯下沈煜脖子上那条黑钻项链,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稍作试探,便观察到沈煜微妙变化的表情。 盛栀心中了然,将那黑钻攥在手里,就要离开。 沈时卿把两人的举动都收入眼底。 就在此时。 繁音促节脚步声响起,一群蒙面黑衣人倏然闯进屋里! 他们人有十来个,手中个个拿着长狙击枪! 显得盛栀和沈时卿手中的手枪是如此相形见绌。 “别动,不想死就把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