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朝此话一出，地底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一阵难言的沉默后，只见一直云淡风轻的姬尚田猛然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爆起，大声吼道： “小子，我算听明白了，你是怀疑我有精神病，自己跟自己玩了六十几年？”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第二人格，但姬文朝话中的意思他领会到了。 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凭白担了这么多年的恶名，却被怀疑那个“他”是自己精神病妄想出来的，这能忍？ 姬文朝见他如此模样，也觉得不好意思，但这个结果关系到他后面的推断，不得不求证清楚，于是开口解释道： “前辈，你别激动，我这样怀疑也是有根据的，我在好些电影里就看过这种人格分裂的症状，而且我们刚见面时，你……” “你放屁！老子好好的，哪有什么人格分裂？” 姬尚田怒气冲天，根本不想听解释，说来也是，任谁被怀疑成精神病都要火冒三丈。 “好好好，你没有精神病，我有行了吧？“ 姬文朝也不高兴了，这不就是个假设推理嘛，至于发那么大的火？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又是一阵沉默，姬尚田也感觉自己刚才语气太冲了，想了想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道： “亏我刚才还夸你思维敏捷，你也不想想，若两个都是我自己，那我是怎么知道这富仕山底藏着这么个地方的？又如何布置得出上面那玄妙的传送阵？” 好像也是，自己就从来没听说过现实中哪里有这神奇的阵法存在的，电影或小说中倒是常常有出现。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都怪这些电影小说瞎误导。 “咳！既然不是前辈的……精神化身，那这个“他”有没有透露过他的来历？或者他有没有名号？” 怕再刺激到姬尚田，姬文朝用了“精神化身”这四个字。 姬尚田仔细回忆，最后摇了摇头道： “他对自己的来历一直讳莫如深，这么多年我也没弄清楚，至于名号，便是他方才跟你说过的，叫做永夜，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我有一种直觉，这个家伙身上，或许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这还用你说？傻子都猜出来了。 姬文朝暗地翻了个白眼，又问道： “前辈，这个永夜封印了你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干脆灭了你，却留着这个隐患，就只是想知道龟甲的下落？” “那倒不止如此，据他话里透露的意思，我若是神魂俱灭了，他便用不了这具身体，又会重新回到元神状态，需得重新找寻宿主。 可哪有那么巧，刚好要碰到个突破时走火入魔的，因此便先留着我了，估计是想等这具身体不能用了，再灭掉我另寻他人。” 姬尚田回答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开始说什么你死了会天下大乱，倒也不是完全夸大。” 说到这个，姬文朝忽然又盯着姬尚田看了起来。 “小子，你看什么呢？我老人家又不是大姑娘。” 姬尚田这会儿是没穿一件衣物在身上的，被个大男人这样盯着看，不禁汗毛直竖。 “前辈，不对呀，你的脑子好像是有问题啊，我们刚见面时，你还偷袭我来着，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是不是？” 姬文朝总算又想起来，自己怀疑他是精神分裂，不光是受电影小说的影响，也是因为一开始见面时姬尚田的表现。 “我这不是精神病，只是当年跟那永夜相斗时神魂受了些伤，后来又一直要压制他，以至于会间歇性的遗忘很多事，你别又胡乱猜测。” 姬尚田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略懂些医术，前辈若是信得过我，我来给你试着治疗一下，如何？ 你现在这个状态太危险了，万一哪天刚好又发……遗忘，却被那永夜给重新控制了。” “你还会医术？” 看着姬文朝那年轻的面容，姬尚田明显不信。 “当然，我治好了我爷爷的中风，还有外公的疯病。” 姬文朝自信地说道。 “那行，你便试试吧。” 姬尚田看他不像做假，便答应了下来。 好文朝见他点头同意，便一跃而起，跳到扶桑树上，在姬尚田旁边的树上坐好，一手按在了他没几根毛发的头顶上。 天心五灵诀发动，对姬尚田展开内视，姬尚田体内的情况一下尽收眼底。 不管那潜伏着也让姬文朝暗自心惊的澎湃能量，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头脑的位置。 武者修炼到化劲，灵魂便会渐渐向元神过渡，越来越趋向完美进化，以至自然状态下不死不灭，永恒存在。 说白了，就是慢慢能量化了，到了一定程度，只要自己不作死，外人不灭你，理论上便能长久存在。 姬文朝此刻便看到，姬尚田头脑里存在着两个元神，仔细看，有一个正是姬尚田的虚幻模样，另一个则陷在一角，全身裹着阴暗，看不清本来面目。 姬文朝本还想试试能不能灭了他，顺便吸收一波元神之力，却本能地感觉到，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如果动用包括混沌神雷在内的所有底牌，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 而且有可能损伤姬尚田的身体结构，让永夜有机会逃走。 不甘地放弃了这个诱人想法，姬文朝专注地观察起姬尚田的元神之伤。 可惜姬文朝自己也还没凝聚元神，这已经超出其认知以外，不过也刚好趁此机会仔细观摩。 等他到了归真境，也要开始由灵魂向元神转化的过程。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他大致清楚了元神是个什么东西，简单来说，这就是灵魂的进阶体。 以他的观察加推断，灵魂应是由一点真灵加上一些驳杂的能量组成，其中那些驳杂的能量，大体是七情六欲之类的记忆。 因此元神受损，有些记忆便间歇性不可控地随机消失，又随机出现。 对于这种伤，姬文朝没有更好的方法治疗，只能对着他输入大量的水木之力，让他自行愈合。 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那便只能看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