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爷闻言,满脸动容。 “儿啊,为父有愧于你,未曾料到你往昔竟如此艰辛,亦未料到你如此情深义重,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顾志安擦拭脸上的泪水:“父亲,陶儿是阴魂,人鬼殊途,她在这留不了太久,我想在她入轮回前,跟她说两句体己话。” 高父拍拍儿子的肩膀:“好,为父不打扰你们二人了。” 顾志安双眼通红,整个人摇摇欲坠。 高父见儿子如此难过,稍作思索道:“逝者已逝,你莫要过度哀伤,只是你们二人感情这般深厚,那小女子亦是自毁清誉,随你私奔离乡,如今人已亡故,那咱们高家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她!” “如此,你返回她的家乡,让她的父母立一个牌位,我等风风光光地迎她的牌位进门,也不枉费你们二人的情意。” 高老爷越说越是激昂。 他的发妻亦是早早离世,只给他留下一双儿女。 然而他认定的人不会再改,因此便一生没有再娶。 没想到他的儿子跟他一样痴情! 顾志安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娶什么? 娶她的牌位? 他不得被人嘲笑死! 绝不可能! 桑知闻之,不禁失声一笑。 这高老爷,人品着实不错,三观端正,举止有度,且重情重义。 观其多年来所行之善举,不单单是为了被拐的儿子,更是发自内心。 既是如此,桑知着实不忍见他被蒙在鼓里。 “高老爷,且慢,尚有一事尚未言明。”桑知拦住屋门。 阳光透过门缝洒落,映照在桑知身上,为她披上一层光辉,仿若能涤净世间一切的罪孽。 顾志安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这事他做的隐秘,应当不会被发现。 连陶陶都未曾察觉,她一介陌生人又怎会知晓。 “还有何事?”高老爷面露疑惑。 “顾公子在家乡不是有亲生父母?怎会凭空多出一个爹?” “此事吾儿已与我言明,他原是被一对夫妻收养,才有幸得以长大。”高老爷解释道。 “什么收养顾郎,你不是说过你母亲生你时险些难产而亡?还让我多加孝敬,言其生你养你颇为不易?”陶陶茫然问道。 蠢货啊! 顾志安恨不得堵住陶陶的嘴。 怎可如此口无遮拦! 一时着急,他没控制住力道,狠狠掐住江昱白的手。 “疼——”陶陶挣脱开来,痛呼出声。 高老爷看了一眼紧张的儿子,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诸多被他忽视的细节! 儿子被拐时已八岁,归来后却不认得自己的乳母。 归家后,更是连往昔不能食用的辛辣之物,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下。 桑知继续问道:“那你可曾去渝南府查阅过他的户籍档案,是否是自八岁那年方才落户?” “住口——你是欲挑拨我与父亲的关系不成?!你究竟是何意图?!”顾志安彻底失控,高声喊道。 桑知思维缜密,高老爷不禁对其更加信任。 “我曾遣家中管家前去查探,自然是毫无问题的,吾儿亦是他寻回的。” “如此说来,我见你奴仆宫黑气沉沉,几欲将你吞噬,有鸠占鹊巢之兆,高老爷你还是再仔细思量一番吧。”桑知沉声道。 高老爷面色一沉。 有些事经不起深思,越是回想,破绽便越多。 儿子寻回之事,几乎皆由老管家全权处理。亦是老管家于街边偶遇儿子,一眼识出并将其带回家。 这未免太过巧合。 高老爷年轻时为了打下家业,一直在外奔波,是老管家从小跟儿子朝夕相处。 说来惭愧,管家比他更熟悉自己儿子。 故而在老管家信誓旦旦地保证后,他便未起疑心。 至于今日这认亲宴,他本不欲如此早办。毕竟,此宴不仅是单纯的认亲,更意味着他将人脉资源悉数介绍予儿子。 他原想待儿子熟悉金满楼事务后,再行设宴。怎奈老管家在旁不断游说,终促成今日这喜宴。 桑知仔细看了看他的子女宫,又道:“看面相高老爷应还有一个女儿吧,应当是不久前还定亲了吧?” “你只有一女,你庞大的家产怕是都会传给女婿,依我看,有些人是急了。” 桑知南来北往的行走,见过不少事。 多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新鲜了。 高老爷点点头。 女儿于宴会上对一男子一见钟情,他见女儿倾心,那男子亦身家清白,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当时管家确实几次三番想阻挠,只不过没有成功。 “父亲—”顾志安慌张的拉住高老爷的手。 高老爷冷漠的甩开。 “来人—将管家给我抓来!”高老爷喝道,“有话你们当场对质!” 桑知没再多言。 雁过留痕,只要做过,高老爷一查便能分明真相。 下人闻声而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慌张的跑进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