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话赶到这儿么?”三姑奶奶笑。 “话赶到这儿,我记得三姑你当年,是自愿嫁到唐家的,可有人逼你?” 三姑奶奶,“......” 纪鸿洲呼了口烟雾: “我父亲不干的窝囊事儿,我也干不出。颜儿想嫁谁嫁谁,不想嫁就搁家养老,我和她大嫂养得起。” 纪欢颜打完电话回来,就听见这一句。 她怔了怔,脚步顿住。 好半晌,才扬起笑脸蹦跶进门: “大嫂~,公馆的佣人我借了一半,孩子们在家,总要有人照顾她们的。” 她笑嘻嘻凑到秦音身边儿,“等这边儿婚宴忙完了,我跟你一块儿去接她们,明天家宴,咱们一家人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秦音浅笑扬唇,“好。快坐吧,歇会儿,看你满头大汗。” 纪欢颜笑了笑,扯了张凳子挨着她坐。 * 旭日东升,宾客们陆续来临。 纪鸿洲带着秦音在正堂前站着,等人过来打招呼,也算是迎客了。 府门外,则由纪川洲和钟淮泯迎宾,纪欢颜和董玉珍在一旁引客。 临到正午,婚车载着新郎新娘徐徐驶来,接亲队将整条青砖巷子堵了个严实。 鞭炮声噼里啪啦,伴随着敲锣打鼓的热闹声,纪文洲牵着新娘子进了正堂。 老太太和纪鸿洲坐高堂。 秦音原是立在纪鸿洲身边。 纪鸿洲牵着她手,上身随意歪在扶手上,偏脸靠近她。 “你也坐。” 秦音怔了下,明白他意思,一时抿唇迟疑。 “啧。” 纪鸿洲拧眉扫了眼后面的章谨。 章谨心领神会,立马搬了把围椅来,并排放在纪鸿洲身边。 椅子摆好,纪鸿洲牵着她的手拽了一把。 秦音没奈何,只得轻捋旗袍下摆,缓缓坐了下来。 纪鸿洲侧过身,低低与她耳语: “你是长嫂,受得起这一拜。” 秦音看他一眼,浅浅弯唇,没说什么。 她很认真观礼。 看着军装革履的纪文洲,和凤冠霞帔的叶青青,思绪微微恍惚。 当年,她也是这样蒙着盖头,在这个正堂里,跟纪鸿洲拜堂,嫁做了纪家媳妇儿。 那时候被人搀扶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记得礼仪过的很快,自己就被扶进了洞房。 如今旁观才知,原来过程这么繁琐,场面如此热闹。 拜堂之后,新娘子被送回新房。 纪家的女眷都要过去露个面,陪陪她,也算认个脸儿。 不过为了不让新进门的媳妇儿太拘束,这都是走个过场的热闹,接下来众人还要去吃席。 秦音一坐下,就开始不断有军官夫人和太太们过来敬酒。 她如今依然不爱应酬,但耐不住别人想讨好巴结的心。 大喜的日子,素来滴酒不沾的她,也架不住众人热情劝酒,浅尝了两杯。 她原就没点酒量,浅尝一些就上了脸,一时肌肤雪白粉面桃腮,生过三个孩子的身段儿依然纤细妖娆。 坐在那儿,不知听人说了句什么,璀然一笑间姿颜昳媚丽压群芳,瞬间将一桌子妇人小姐衬的黯淡无光。 纪欢颜坐在她身边,一时晃了眼。 再瞧周遭人,也是眼神管不住,直往大嫂身上瞥。 她眨了眨眼,有点儿懵。 怎么感觉这些借口想请大嫂看脉的女人,看大嫂的眼神,怪怪的呢? 她们要是男的,她都要替大哥捏把冷汗了。 正自心里犯嘀咕,眼尾余光一晃,身边突然插进来一道身形。 “夫人,大帅请您过去。” 是章谨奉命过来带人了。 秦音正给人把脉,听言偏头看了眼章谨,见他眉眼间神情微凝,也没多问,便站起身。 “好,走吧。” * 纪鸿洲那一桌,都是军中上将。 他们可能会谈些军务事,在另外的院子单独开了一桌,跟大席是分开的。 章谨这时来请她,多半是有什么事。 纪欢颜想到这一点,也连忙起身跟上去。 “出什么事?”秦音边走边低声问章谨。 “夫人去了便知,不是大帅,是...” “大嫂!” 纪欢颜疾步追上来,打断了他的话。 她微微气喘,大眼眨巴了眨巴看着两人: “出什么事了吗?” 秦音看她一眼,又看向章谨。 章谨一手负在身后,收回视线,摇了下头: “先过去吧,是景洲少爷,他过去敬酒,不知怎么呛了一口,鼻子淌血不止。” 秦音神色一松,没再多问,只跟着他的脚步走快了些。 纪欢颜却听懵了。 “鼻子淌血?他喝呛了,怎么会鼻子淌血?大嫂,这是什么症状?” 秦音不好说,“先去看看吧。” 两人跟着章谨去看纪景洲。 一进屋,就见他仰着头,鼻子里堵了帕子,手上血在往下滴。 纪三夫人和董玉珍守着他。 纪三夫人正急的团团转,见到秦音来,顿时像见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