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也没想套他话,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儿,才多问一句。 但这一问,把纪鸿洲给堵的够呛。 空气静默片刻,他缓缓挪动下坐姿,语气斟酌着缓声交代。 “...打完仗,我缴获了一批军火和值钱的玩意儿,那些玩意儿捣腾捣腾,一部分还了从三房借的债,剩下一部分能填补家用。” “家用?” 秦音眼睑微眯,歪头打量他,忍不住哼笑了声,语调阴阳怪气。 “合着你回来后,把‘家用’都抬去老宅了,一个子儿都没给我瞧见?你原本是打算跟老宅那边过日子吧?” “话不能这么说...” 纪鸿洲瞬间坐直了,握着她手低低解释: “我打仗,那老太太也是掏空了家底儿的,回来不得先孝敬孝敬?那可是我亲生的娘。何况,老宅那么多张嘴吃饭,全靠我养,我也是没想那么多!” 秦音冷着脸,“狡辩!” “不是狡辩!” 纪鸿洲急了,微微皱眉: “没成亲前,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什么也不用讲究,家用全都紧着老宅,习惯了。” “那时打完仗,乍一回来,自然也习惯先考虑她们,毕竟是一大家子......” 秦音抽出手,“你们姓纪的都是一大家子,只我是外人,受排挤就算了,还吃不到你们家一粒大米。” “......” 纪鸿洲又堵心又无奈。 这怎么好端端的,谈到钱就牵扯出这么多事儿,还闹脾气呢? “吃得到。” 他只能耐着心哄,叹了口气,倾身张臂搂她: “这往后我的米不全给你吃了?你不拨给我吃,我都得生饿着。” 秦音扒他胳膊,没能扒开。 她气笑扯唇,“你的米?你欠我的还清了吗?你还有什么米?” 纪鸿洲噎了噎,认命地顺着她说。 “...是,我没有,我穷的叮当响,我给你挣!” 不等秦音说什么,他一手捧住她小脸儿,在雪白面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声线温醇道: “我给你当牛做马,挣一辈子还你。” 秦音脾气差点绷不住。 她唇瓣微噘,故作孩子气地怼道: “挣一辈子你也还不清!” “是,我还不清...” 纪鸿洲喃喃了句,又忍不住想吻她。 秦音由着他吻了两下,察觉他想深入,立刻偏头躲开。 “少打歪主意,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纪鸿洲动作僵住,维持着一手揽她的姿势,面上掠过丝无奈苦笑。 “筝筝...” 秦音板着脸推了他一把: “穿好衣裳!我可伺候不起你,不服气你出去啊。” “......” 纪鸿洲一脸无可奈何,眉梢都耷拉下来,盘膝而坐握住她小手,闷声道: “没想打歪主意,不过想亲亲你。” 他薄唇微抿,又拉下脸接着哄。 “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原谅我这次,你大人大量,别同我计较,成不成?” 秦音斜睨他一眼,淡淡下令。 “那你跪一会儿吧,跪一会儿长长记性,让我消消气,气消了,我就原谅你。” 纪鸿洲,“......” 半个钟后,展翔来敲门,立在里屋门外禀话。 “大帅,有一封电报。” 纪鸿洲正跪在床上,给秦音念的医书,医书晦涩难懂,他念得磕磕绊绊。 这会儿听见展翔的声音,顿感得救,于是语声一顿,小心看了眼秦音。 见她睁开眼,连忙压低声请示: “你先睡着,我去看看什么要紧事,若是不要紧,回来再接着给你念?” 秦音脸颊在枕面上蹭了蹭,睡意正浓地嗯了声。 “去吧。” 纪鸿洲如蒙大赦,顿时将医书一卷,随手往枕边一丢,膝行后退利落地下床。 他拎起鞋子,赤着足健步如飞地往外走,轻轻开门出去了。 门一关上,秦音嘴角便忍不住翘了翘。 听纪鸿洲念医书,简直是对不住医书,她能睡得着才怪。 这会儿耳根子清静了,睡意才总算袭来。 不过片刻,她便睡了过去。 * 副官处送来徽州的电报。 秦震关在电报里详细总结了销毁的罂粟吨数,和铲除的罂粟田亩数,历经数月,徽州十三镇的土地总算都清扫干净。 纪鸿洲得知消息,也舒了口气。 他将电报递给展翔,又下令道: “等秦帅的照片都寄过来,连同这些数据,和我们之前搜罗的那些一起,让报社出一篇报道给我过目。” 展翔,“是!” 这篇有关东洲人,在国土内分散大批量种植罂粟,并做不法勾当,为祸百姓的报道,纪鸿洲准备发电通报给全部军阀政府。 这算是一份敲响的警钟。 旧朝末年,大烟在国内盛行,摧毁了数不清的人。 末朝政府做过一次彻底清剿。 纪军刚在湘城驻军时,纪鸿洲就跟着他最崇敬的五叔,做过一次领地内的全面清剿和销毁。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