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眼眶通红,水汽氤氲的眸子看着他,布满委屈。 “真的...” 四目相对,僵持片刻,纪鸿洲喉结轻滚艰难开口。 “哪里不适?我压疼你?” 不说出个所以然,他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秦音咬唇,屈膝抵他腿心,音腔轻喏地近乎听不见。 “...这儿。” 纪鸿洲体内烧的一把火,直接汹涌翻腾。 * 片刻后,纪鸿洲脸黑如炭,憋着满腔欲火冲出房门。 门一拉开,守在外头的章谨直接被他一身骇人气焰吓一跳,喏喏地没敢发声。 纪鸿洲也没看他,径直推门进了对面卧房,‘嘭’地一声摔上门。 章谨正自不明所以,就见芍药咚咚咚跑上楼来。 见秦音的房门开着,她同章谨点头示意,直接快步走进屋关上门。 芍药走进寝房,房里不见秦音,只瞧见床铺凌乱,孔雀蓝的床单上还有一滩血迹。 她抿嘴偷笑,连忙上前将脏污的被褥换下来。 秦音穿戴整齐从盥洗室出来,床铺已经重新铺好,她神色略显不自在,好在芍药是满眼清澈,并没有多嘴问什么。 “夫人,方才有电话拨进来,是三房那边找您。” “找我?” 秦音微讶挑眉,随即很快想到什么。 她带着芍药走出房间,就见章谨还杵在走廊里,便知纪鸿洲还没走。 于是驻足看向章谨,问道: “前夜大帅回老宅,唐家退婚那事,现今如何了?” 章谨怔了下,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件事,不过还是很快回话道: “大帅的意思,要送表小姐去三房,给川洲少爷做姨太太。” 这话昨天纪欢颜来医馆,已经跟秦音提到过。 她微点头,“结果呢?三房可是不愿意?” 毕竟纪川洲命根子上有隐疾,这事儿三房捂都来不及,多个姨太太,岂不是有暴露的风险? 想来这么早拨电话来找她,多半也跟这件事有关。 章谨垂手回话,“一早才收到消息,还没来得及跟大帅禀汇,三房是不愿意。” “川洲少爷昨日也亲自去老宅,跟老太太和唐家人解释过,说他同表小姐没什么,是唐少爷误会。” “不过三姑奶奶和唐旅长依然不愿再履行婚事,老太太可能给她们施压过,加之唐少爷对表小姐还是有些难以割舍,所以三方商议,老太太决定送表小姐和唐家人一道回阜城。” 他说着顿了下,补充道,“今日便会启程了。” 秦音黛眉微挑,“老太太决定的?” “是。”章谨点头。 “就这样跟唐家人走,杜揽月去了,又算什么?” 章谨语声迟疑,“这就看唐家人怎么办了。” 若是大办婚礼,那杜揽月还是唐家少夫人。 若不办,就是姨太太。 秦音沉凝不语,不知是不是昨日纪欢颜从她这里离开,又回去跟老太太说过什么。 问题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所以到最后,跟亲生的孩子比起来,杜揽月终究是被老太太舍弃了。 正想着,章谨身后的房门自内打开。 纪鸿洲走出来,发梢微凌潮湿,衬衫和军褂也歪敞着三颗纽扣,整个人看起来清懒而不羁。 他看向秦音,黑眸清明,脸色已经恢复一派平静。 “怎么?” 秦音唇角轻牵,“没什么,我等大帅一起用膳。” 原本是磨蹭了许久,没打算再用膳的。 但她既然开口,纪鸿洲还是决定用过膳再走。 * 膳后,他带着章谨匆匆离开。 秦音也把三房来电找过她的事彻底忘到脑后,直接带着芍药和展翔出了门。 然而她刚到医馆不久,纪鸿洲的三婶儿便行色匆匆找过来了。 稍间里没外人,她坐到桌案前,一脸紧张盯着秦音。 “川洲隐疾的事,你没跟鸿洲说吧?” 秦音正写医案,听言看她一眼,淡笑摇头。 “三婶儿放心。” 纪三婶儿端详她半晌,也不知是放心没放心,总归舒了口气。 她肩头放松,不知想什么,竟跟秦音闲聊起来。 “他跟杜揽月那事啊,纯属子虚乌有,你可得跟鸿洲说清楚,川洲以前是对杜揽月有些心思,可等他成亲后,又得了那么个病,早就没那想法了。” “那天是川洲先约了文洲在茶楼听戏,她自己后又找过去的,川洲还以为她同文洲一起过去的!” “他们俩什么都没做,不过就一盏茶功夫,文洲和唐卫平就到了。” 纪三婶儿越说越来气,“这个小蹄子,我看就是不满意唐家的亲事,故意拿川洲当枪使呢!你婆婆还好意思跟我们三房要说法,我昨儿就带川洲到老宅去,原原本本跟她掰扯了一遭。” 她一拍桌子,“我跟你说,往日里如何端庄柔顺,是真看不出来多深城府,这遭差点儿拖累我们川洲的名声了!” “所幸,你们家老太太也是听明白了,最后说还是把她给唐家,反正唐卫平不嫌弃她。说是,今儿就让唐家人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