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川处理好紧要的事情赶回来时,是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找到正手拉着手的两个小家伙的。 关执礼比先前还要沉默许多,板着一张小脸跟在小家伙的身后,只在小家伙回头与他说话时,才会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江宴川来时就听说了在大殿之中发生的情形,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他边放轻脚步朝着小家伙的方向迈进,边仔细观察这两人的行动。 小家伙一手抓着一个给孩童挖土玩的小铲子,一手拉着她新认识的执礼哥哥,走到一棵树的树根之上,敲敲点点。 【就是这里了哦?】 江映澄面上装作在凭借自己的本领找银子,实则心里疯狂求助外挂。 007机械的电子音隔了一会儿才响起来:【再往前一点。】 江映澄探头去看,果然瞧见前方有一小块土地的颜色,要比周围的都深上许多,像是不久前才刚被人挖过的模样。 【耶!!】 找到啦!! 她转过头,对着她的执礼哥哥甜甜一笑:“应该就是这里啦!” 方才,在将士伯伯们将关惜桥一群人重新押走之后,江映澄从周围伯伯们的手里要到了一个本子,拽上她的执礼哥哥,到方才那群声称藏下了关惜桥“罪证”的公公伯伯们那里,逐一记下了他们埋藏罪证的地点。 这里是最难找的一处,因为埋它的人不像别人一样,能清晰说出“院子左手边右数第三棵树树下”这样精确的地点,只道那棵树后的墙面上,有一处神似猫猫轮廓的褐色痕迹。 江映澄不好进来就直奔007指出的地点,只好拽着她的执礼哥哥,装模作样地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最后才朝着埋着银子的树下走去。 关执礼扯了扯唇角,上前一步蹲了下去。 他的手中也攥着一个稍大一些的铲子,蹲下身后,就照着那处颜色更深一些的地上挖了过去。 “澄澄也来啦!” 江映澄也连忙挥舞起了小铲子,和她的执礼哥哥一起,不停挖着。 江宴川还没弄清楚他们两个正在做什么,只是眼前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他不想打扰,他便没有出声,只停在一个刚好可以听清小家伙声音、又不会被小家伙发现他的角落,静静站立。 日头有些足,两个小家伙的额角鼻尖都冒出了一层薄汗,江映澄只挖了一会儿,速度就慢了下来,只关执礼仍保持着先前的频率,一下一下,像是精密的机关器械,麻木地挖着。 不一会儿,土层下面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铁匣子。 “哇!!” 江映澄惊呼一声,总算舍得多用些力气了,她小手不停捣动,想要快些将那铁匣子挖出来。 那里面可都是银钱呢! 关执礼见状,也不得不加快了些速度。 两人合力将铁匣子挖了出来,放在地上。 江映澄将手中的小铲子一扔,全部的注意都放到了眼前的这个铁匣子之上,双眸亮晶晶的,关执礼甚至觉得,这个铁匣子映在小家伙眼中的虚影,好似都变成了一颗又一颗的金元宝。 【来了来了!金元宝它马上就要来了!!】 关执礼:“……” 江映澄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铁匣子。 “哇!!” 这个太监是个会敛财的,匣子里的银钱要比前几人存下来的都多,里面不光有关惜桥给他的银两,瞧着竟还有不少珠宝首饰,这可比单纯的银钱要贵重多了! 关执礼面无表情地盯着匣子里的东西,照旧只在小家伙看过来时才会笑上那么一下。 他们的父皇残暴不仁,却不喜他的孩子们同他一样。 毕竟父皇自己就是靠着弑父夺位才登上的王座,对此也很是忌惮。 生性残虐的皇子们只得拼命藏好自己的本性,直到有人发现了,他关执礼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可怜虫。 关惜桥意识到事情已然再无转机之后,他近乎癫狂地爆料,称宫中好多皇子都曾买通关执礼院中的太监,通过欺辱这个无人可依的可怜虫,来宣泄心中的暴虐。 这匣子里装的,至少有一半的银钱,都代表了他过往那段痛苦不堪的曾经。 旁边有人无声送过来一个粗布袋子,关执礼沉默着和兴奋的小家伙一起,将匣子里的银钱一点点装进去。 “唔……” 装完之后,江映澄翻出小本本,用指尖在写着“猫猫”那一栏的后面,划下一个浅浅的记号。 “让澄澄看看……”她低头在一连串的地点上面翻看,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小条直线,艰难辨别她用指甲划下的记号。 江映澄看了许久,007也跟着看了许久,半晌,它忍不住冒出一句:【早就叫你用石子的。】 石子上面多有泥土,轻轻往纸上一划,不光能留下印子,还能沾染几分黑灰,无论怎么看,都比小家伙的指甲好用许多。 江映澄心里实际上早就已经认同了007的话,可她爱面子,不想承认自己胡乱坚持了一场,到头来还是选错了方向,倔强地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