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一路的震惊乘坐着出租车到达了浦东机场的出发层,而那个有些苍老的身影就静静的坐在路边和那个老旧的行李箱对望。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这个我见过最大的机场是否用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出口。 我不会去问,这世间有太多我没问,他(她)没说的事情最后都变成了秘密,最后只有亲手埋葬这个秘密的人去在乎。 我让司机在父亲面前停下,因为每辆车六分钟的停滞限制,我快速的下了车,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示意他上车。 和父亲对视的一瞬我又下意识的回避,然后转身去搬父亲的行李箱。 父亲也下意识的起身想要自己动手,我却已经轻松的将行李箱搬进了后备箱。 父亲有些木愣的站在原地,而我再次看向他时淡淡的说了一句:“上车吧。” 随后我继续坐在了副驾驶,他一个人坐在了后座。 我想,司机也对像两个陌生人的我们感到了好奇,但他终究不像东北人那般热情似火,而这份种微妙的氛围也一直得以延续,只剩发动机的声音环绕在我们耳中。 ...... 一小时左右的车程算不上短,而我在这出租车起步价都要十六元的城市一个来回就花费了三百多,但我也不计较这些。 我真正思考的是让父亲住在什么地方,如果安排在那栋别墅里先不说何颖同不同意,重要的是父亲会怎么认为? 我这两年我赚了大钱然后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却不愿还清之前承诺的一百万? 再或者我解释清是何颖的房子后,他将我也付出了时间和精力赚来的钱归咎于吃软饭。 我无法接受,如果父亲心直口快的说出这些,我可能会愤怒的请他回去。 因为我过得没有多潇洒,大部分钱已经还给他(她)们了,而且无论是来上海还是与何颖表明心意都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 最后我将父亲安排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里。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过得不算好,也不想让他觉得我过得很好。 放下行李后我也终于正式对父亲说了一句话:“晚上吃饭了吗?” 这好像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父亲局促了半天才说道:“没有。” 这样的对话让我觉得有些费力,我叹了口气又说道:“那我带你先去吃饭吧。” 父亲似乎误会了我这声叹息,没有跟上我向门外走去的脚步,当我回过身疑惑的看着他时他才问道:“你那没有住的地方了吗,还是觉得我打扰到你才给我安排到这?” 我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猜测,又憋了一口气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今早才到的上海,暂时住的朋友家。” 父亲还想说什么,最后又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信。” 我早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父亲的信或不信,但在他说出这两个字时却让我心头一颤。 父亲又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满满两袋火腿对我说道:“这是你妈腌的火腿,你拿去,特地请厂里朋友抽空包装好的,冷藏就行,也分你朋友一点,别白住别人家。” 我没去接这看起来很沉的两袋火腿,也不想管父亲多辛苦的将它带来,就算只是在名头上与继母沾上边我都不想碰。 我冷淡的对父亲说道:“你拿回去吧,我没时间做饭。” 父亲不打算放弃,有些费劲的往我面前递了递继续说道:“那你就有时间了再吃,这也不怕坏。” 我心中就是有一团无名的火,但我仍克制着说道:“我只问这是你带来的还是她让你带来的?” “重要吗?” “很重要!” 我不受控制的吼了出来,下一秒又有些后悔的转过身点上了一支烟。 我有些粗重的呼吸跟随着烟雾的吐出又渐渐平缓。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抽烟,当初在外地打工的父亲也只是从继母口中听说,然后打电话质问了我一晚上... 我依然背对着父亲,直到一支烟燃烧到尽头我也没去看他现在的表情。 我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又平静的对父亲说道:“先去吃饭。” “不用了,东西送到我也就回去了。” 说完,我就听到父亲拉上行李箱的声音,随后越过了我到达了房间门口。 他停了停,这次换他背对着我说道:“有时间回来看看...小星挺想你的。” 我没再回应什么,父亲也在下一刻消失在了我的视野,而那两袋火腿就静静的放在了墙边。 我忘了我站在原地多久,直到手机再次震动,何颖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冬末,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何颖的声音唤回了我刚刚丢失的情绪,我又笑了笑说道:“你去别墅等我吧,我现在回去。” 何颖或许有些疑惑为什么和事先说好的不同,但迟疑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最终还是没有将这两袋火腿丢在这,因为我知道这是父亲带来的,与那个女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