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之前,路禾和路溪终于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喜不自胜。 恨不得放一串鞭炮热闹庆祝一下。 鞭炮没有,但路正抓了一只野鸡,路禾用它炖了蘑菇。 很鲜。 不止如此,明年路清不用去府城考院试,家里也无欠款,银钱够用。 路奶奶便去县城扯了布,给家里几个小些的孩子都做了套新衣。 路慧的是杏黄色,路禾的是粉色,路溪和路安柏路安松的是蓝色。 过年这天几个小孩都换上了新衣裳,看着也算喜庆。 有那走街访友拜年的,看着路家几个孩子的新衣,还忍不住嘀咕。 这路家老三都落榜三回了,路家这日子咋还越过越热闹了? 往年穷的连二两盐都舍不得多买,今年咋还舍得买布了? 嘀咕归嘀咕,也没那不识趣的大过年上去找不痛快,路奶奶可不是那能受气的。 平常就算了,过年谁也不想挨一顿大扫帚。 开年天气变暖,路禾又摩拳擦掌准备下酱了。 去年下酱不好说用途,只抠抠巴巴做了两舀玉米粒的酱引子,今年她要做上个二十舀! 说是这么说,路奶奶却没同意。 “二十舀太多了,下酱时还要磨黄豆,这么多,少说也得用上十二三斤盐,要不少铜板。酱的生意今年也不知如何,若卖不出去,那么多酱,咱家得吃上多久?” 路禾眨巴眨巴眼睛,无言以对。 据说今年的盐涨价了,粗盐之前还是十八文一斤,今年一下子涨了两文,变成了二十文一斤,细盐更是贵,从前二十八文一斤,如今已经三十二文一斤了。 十舀玉米做酱引,等下酱时要配上二十舀至二十五舀黄豆,再加上水,要一大缸,预计用盐得十八斤。 十八乘以二十……其实也才三百六十文而已…… 好吧,不少了,快有半两银子了。 他们家等到酱能卖时,家中还有没有半两银子的余钱可以调用还不一定呢。 最后还是只炒了十舀玉米粒,为了防止李兰偷师,这做业还是在晚上完成的。 吃过晚饭后,等李兰回屋歇了,路禾、张桂、路奶奶悄悄摸摸的进了厨房。 厨房门紧闭,祖孙三个悄无声息的该烧火烧火,该炒玉米炒玉米。 不得不出声的时候,就附在耳边小声交流。 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却搞得像见不得光的地下工作者。 等将用热水烫过的玉米面揉成小团的酱引子一一摆放在灶台边时,三人都舒了口气。 路奶奶咬牙切齿:“这日子过的!还好老二媳妇不爱进厨房,不然这日没法过了!” 路禾心说那是她不知道咱在捣鼓啥,不然你看她进不进。 至此,众人面上都没说,但心里都知道对方知道上次煎饼方子的事情是李兰和李寡妇卖出去的。 李兰打从李寡妇让她注意路家什么时候下酱开始,就每日都有留心。 从去年到今年,转眼春耕都快过了,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有些奇怪,心说难不成今年不下酱? 怎么可能,不下酱卖什么?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许是觉得自己过于耀眼,藏在云间半遮半掩。 路禾小心打开自己的房门,悄悄的趴在厨房外侧的墙上,查看另外半边院子的情况。 待发现那屋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后,对着身后的张桂点点头。 今日十五,哪怕月亮半遮半掩,也足够明亮。 娘俩打开厨房的后窗,小心翻进厨房。 不知道的,还以为做贼呢。 锅中的豆子已经泡了整整一天,舀出用盆装着,就可以上磨开磨。 娘俩磨了没一会儿,厨房门口突然传来‘——吱嘎’一声。 路禾和张桂齐齐屏住呼吸,一同望向门口。 待看清是路奶奶后,又齐齐松一口气。 那么多豆子,一个人磨太累,路奶奶来和张桂换手的。 月上中天,新开的半边院子里,厨房后窗前,多了一个大缸。 因为这半边院子,只有路禾和路溪在住,中间又隔着厨房路平张桂路慧这一排房子,李兰根本不会跑去那面溜达。 第二日清晨,娘三个照常起床,只是眼下有些青黑。 路溪狐疑的在几人脸上扫了又扫,最后想起早上看到的多出来的那口缸,沉默了。 下酱多是在春天,从二月份开始,李寡妇几乎每过半个月就要上门看李兰一趟。 然而每次来都是失望而归。 眼见着已经入了夏,李寡妇坐不住了,距离上次上门不过才过了六七天,再次带着些野果干上门了。 她勉强笑着和路奶奶寒暄几句,就拉着李兰回屋了。 “咋样?看见没?咋做的?” 李兰撇着嘴,低头看自己因为春耕忙碌而有些发糙的手,心里很是不舒服。 “没看见。春耕都要累死了,哪有那闲工夫做酱!娘~你看我的手,操了不少!人也晒黑了!” 李寡妇一看还真是,握着李兰的手捏了捏又摸了摸,安抚道:“没事儿没事儿,养几天就过来了。等娘赚了钱,给你买抹脸擦手的膏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