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杨云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 粮栈,是杨家在民间主要的生意,也是杨家很大一部分经济来源。 没想到杨乘山为了讨要一首诗,竟然真的不惜拿出干货来交换。 看来他索要这首诗,肯定有更大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为了贺寿拍马屁那么简单。 杨云略一思忖,淡笑道,“杨大人如此慷慨,确实足见诚意。” “不过,据我所知,杨家在京城,应该有六家粮栈吧?” 杨乘山表情一僵,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让你作一首诗,难道你想将六家粮栈……全部要走不成?!” “那倒不至于,我也没有那么贪心。” 杨云摆了摆手,笑道,“咱们两个,可以对半分。” “六家粮栈,我要三家,不过分吧?” 看着杨云满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杨乘山嘴角微微抽搐不停,脸色变得比炭还黑。 不过分? 你哪来的脸皮说出的这三个字? 杨家在京城的六家粮栈,都是他攒了多年的血汗钱,一家一家张罗起来的。 每一家粮栈,都做了几万两银子的投资,倾注了无数心血。 今日你不过作一首诗而已,便要把六家粮栈要走三家。 这简直太过分了好吗? “如果杨大人舍不得,那就算了。” 杨云耸耸肩笑道,“反正我的诗有的是人中意,根本不愁卖。” “我不过向你要三家粮栈,你都舍不得。” “换做明玉公主,即便我问他要三座宫殿,想来她都不会皱眉头。” 杨乘山满脸欲哭无泪,我一个外官下臣,能和明玉公主比吗? 他很想狠狠骂杨云一句,然后一走了之。 但是,想起汪倩红先前的警告,杨乘山也清楚,杨云的诗,就是唯一能救杨文龙的希望。 当即,纵然杨乘山再是心疼的滴血,也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好!” “三家就三家!” “从明日起,城东、城西、城南的三家粮栈,便都归你所有!” “这样,总可以了吧?” 杨云点了点头,淡笑道,“可以。” “没想到杨大人为了给岳父祝寿,竟然不惜下这等血本,看来杨大人真是一位大孝子啊。” “既然如此,我便赠你一首诗,来满足你的孝心。” 杨云眯着眼睛,张口刚要吟诵。 杨乘山急忙拦住他,讪笑道,“且慢!” “小云,只吟诵一遍,我怕忘了,还请你把诗写下来吧。” 见杨乘山直接把纸笔递到自己手边,杨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当即直接气沉丹田,笔走龙蛇,泼墨挥毫,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在纸上留下四排狂草奔放的字迹。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杨乘山原本看得一阵发愣,杨云却直接放下笔。 他顿时有些傻眼,弱弱道,“完……完了?” 杨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完了。” 杨乘山脸色复杂问道,“就四句诗?” “你……你再多写几句行不行?” 杨云有些无语道,“杨大人,你也不是目不识丁的文盲,诗这种东西,是写得越多就越好吗?” “再说,你就给我三家粮栈,我给你写四句诗,已经额外多送你一句了好不好?” 听闻此话,杨乘山气得嘴角微微一抽,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自己的一家粮栈,就值你一句诗? 你以为你这诗是特么圣旨吗? 然而,纵然杨乘山再怎么气愤,好歹算是完成了汪红倩交付的任务。 当即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点头赔笑和杨云告辞,带着这首诗转身离开。 离开之后,杨乘山便悄悄出了家门,乘着轿子直奔汪府而去。 来到汪府,汪德海和汪倩红父女都在等着他。 “怎么样?” 见杨乘山归来,汪倩红立刻站起身,焦急问道,“诗到手了吗?” “到手了,到手了。” 杨乘山苦着脸道,“夫人,你是不知道,为了得到这首诗,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那小子狮子大开口,直接问我要三……” “少废话,拿来!” 汪倩红却根本懒得理会杨乘山,直接从他手中将诗抢过来,转头交给汪德海,“爹,您看看!” 汪德海接过纸阅读了一遍,顿时面露欣赏之色,“好,好!”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好一首波澜壮阔的风景诗,真是短短片言间,便尽显壮志豪情和诗情画意!” “难怪明玉公主对那小野种如此看重,能写出这等好诗来,果然不凡!” 汪倩红苦涩道,“爹,您别光顾着夸那小野种,想办法救救文龙啊。” “呵,你急什么。” 汪德海眯着眼睛,自信笑道,“只要这首诗到手,文龙便定可平安无恙。” “来人,去书房,将老夫的手稿拿一份来。” 一名下人立刻转身离开,不多时拿着厚厚一沓纸回来,每一张纸上都写着一两首诗。 汪倩红不解道,“爹,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诗,都是我这些年来闲暇无事所作,没有任何外人看过。” 汪德海淡淡道,“你们回去之后,速速将这些诗都整编为诗集,把这首那杨云新作的诗,连同先前他博得明玉公主欣赏的两首诗,统统收录在内。” “整编完毕后,再将这本诗集送回来,交给老夫。” “老夫带着这本诗集,去进见明玉公主,定可保出文龙。” 杨乘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赞叹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说,那些博得明玉公主欣赏的诗,其实都是文龙所作,而杨云不过是抄袭文龙,哗众取宠而已。” “爹,你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汪德海手捻胡须,冷笑道,“这个杨云,能作出如此好诗,确实有几分才气。” “但是朝堂之争,可是会作诗就能玩得转的。” “才华横溢,却恃才傲物的小鬼,老夫已经干掉不知多少。” “搞垮一个小野种,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