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 望舒院。 “裴叙卿邀我悦心阁一叙?” 顾荣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的意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嘲弄之色。 青棠颔首“那脏心烂肺的登徒子出言威胁,言明小姐如若不应约,他就……” 青棠欲言又止,就好似羞恼的难以启齿。 顾荣不慌不忙“就怎样?” “是污我清白?还是死皮赖脸?” 青棠咬牙“就将小姐后腰右侧有颗红痣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 顾荣勾唇。 裴叙卿行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三烂。 说实话,裴叙卿不是她的前夫,更像是她的黑历史。 提起来,就丢人。 “见见吧。” 就当是会会上辈子的裴叙卿了。 她还真是有些好奇,觉醒了记忆的裴叙卿,是怎样一副德性。 真好。 把这样的裴叙卿踩在脚底,让这样的裴叙卿烂在淤泥里,该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小姐?”青棠瞪大双眼,很是不解。 小姐不是那种低眉顺眼受要挟的性子。 顾荣拍了拍青棠的肩膀“无妨。” 青棠急的冒汗。 怎能无妨! 也不知裴叙卿是如何知晓小姐的私密之事的。 悦心阁。 裴叙卿一见顾荣,就忙不迭地走到顾荣跟前。 行走间,牵动了身上的伤,痛的五官不由得有些扭曲。 顾荣:狰狞又丑陋。 有一说一,这世上如她一般眼瞎的人真不少。 就裴叙卿这样的,上辈子还被上京城的百姓推崇为翩翩君子,陌上如玉。 裴叙卿双眸盛满自以为是脉脉深情,试图去握顾荣的手。 却不曾想,手刚刚伸出去,顾荣就像是见了狗屎般,后退了两步。 裴叙卿的手尴尬在半空中,心觉被拂了面子。 盯着自己满是厚茧的手,神色莫名,半晌才收回。 “荣荣,好久不见。”裴叙卿刻意压着声音,以便显得低沉蛊惑“我知道,你也想起来了。” 裴叙卿近乎贪婪的细细打量着顾荣。 璀璨繁复的雀踏花枝刺绣衣裙,金线银丝交相辉映,熠熠生辉,其间点缀着晶莹剔透的宝石,华贵非凡。海棠玉鸾步摇轻轻摇曳,增添了几分灵动。 乍一看,有些艳俗。 可配上顾荣那张脸,偏生又变得相得益彰。 顾荣的姿容压的住任何花团锦簇。 他是爱顾荣的。 裴叙卿面露痴迷,下意识的便想再去伸出手摸摸这张他舍不下的脸。 顾荣可不是那种只腹诽心谤,该说不说,该做不做,摆出高姿态,自以为是不屑,实则是无能的体面人。 旁人轻贱她一分,她就会还回去三分。 顾荣直接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裴叙卿脸上“毫无长进的东西。” 裴叙卿抿抿唇,强压下怒火“荣荣,我让你委屈了,你恼火幽怨都是理所当然。” “只是,你听我解释。” “我从未想着要伤你,那些都是乐安县主她逼我的。” “荣荣,你既然爱我,就该能体谅我。” “这一巴掌,我不与你计较。” “荣荣,这辈子,我不会再负你了,你再信我一次。” 守在门外的青棠一头雾水。 这辈子? 裴叙卿是不是脑子不灵光。 顾荣只觉得恶心不已。 后悔了。 真真是不应该为了满足那点儿好奇心恶心自己。 “你不知道自己说话漏风吗?” “还有,是不是我以前太给你脸,将你捧的太高了?” “爱你?” “各取所需罢了。” “只不过是我低估了人性之恶,棋差一着而已。” “裴叙卿,虽然有句话说的是人至贱则无敌,但像你这么贱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乐安县主逼你?” “逼你攀高枝?逼你忘恩负义?逼你做小人?” “还是逼你犯贱?” “几个爹啊,这么说话?” “对了,永宁侯允你认祖归宗,滴血认亲了吗?” 顾荣一通劈头盖脸的话砸下去,裴叙卿再难维持表面的淡然和深情,转而紧皱着眉头“荣荣,你怎能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顾荣笑了笑“是吗?” “我以为不给畜生留脸是做人的美德呢。” “荣荣,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等你气消了,再好好商议你我的婚事。”裴叙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因为之前被青棠的大巴掌扇掉了牙齿,说话间不可避免的漏风,配上那张端起来,颇有些颐指气使的脸,滑稽的很。 “荣荣,你我本就是多年夫妻,除了我,谁还要你。” "再者,汝阳伯府既已失爵,你亦不过一介平民之女。而我,前程似锦,无疑是你最上乘的选择。" “你爱我,我亦爱你,再续前缘有何不可?” 裴叙卿把顾荣那句各取所需当成了气话。 主要是顾荣上辈子做的太好了,好的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