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燕语间,玉泉娘子伸出藕臂,柔若无骨的搭在宴寻的肩头,轻盈薄透如蝉翼的袖子悄然滑至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在烛火的辉映下如珍珠影月,亮的煞人。 玉泉娘子能在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曲明湖花名远扬屹立不倒,美貌自是无容置疑。 “公子可愿随奴家入花船,听奴家奏一曲纤云弄巧?” 宴寻眼眸深深,审视打量。 相识还是偶遇,他辨的清。 “何人不知曲明湖玉泉娘子的花船,非千金难入其门。玉泉娘子对宴某与众不同另眼相待,宴某不得不怀疑玉泉娘子的居心。” 一道寒芒闪过,削铁如泥的匕首抵在玉泉娘子喉间。 玉泉娘子吓得花容失色,心中不住的思忖。 想到山渌的下落,强自定下心神。 她找了山渌七年,天可怜见有了线索,绝不能断了。 “公子衣着讲究威势逼人容貌俊美气宇轩昂,玉泉心痒难耐欲自荐枕席有何错?” “千两而已,玉泉不在乎。” “若公子愿与玉泉春风一度,玉泉倒给公子千两又何妨。” “你亦不知她在何处,是吗?”宴寻克制着心中的急切,沉声问道。 玉泉娘子瞳孔一缩,一瞬又嫣然一笑“自然。” “从一开始,奴家便说自己不知。” 宴寻眼底划过了然。 玉泉娘子确与顾大小姐相识,但知之甚少。 “得罪了。” 宴寻收起匕首,径直朝春秋阁外走去。 “公子,非那舞姬不可吗?”玉泉轻抚脖颈,望着宴寻的背影,娇笑着问道。 等宴寻的身影彻底消失,玉泉敛起笑容,忧心忡忡。 她的恩人万不能出事啊。 曲明湖畔,带着湖水湿气的微风轻拂着垂柳,摇曳生姿。 一盏接一盏的灯笼,一艘连一艘的花船,仿佛绵延无尽看不到尽头。 夜幕下,废弃的花船似乎惊呼声响起。 可,无人在意。 毕竟,在这样的地方,惊呼声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 甜腻的幽香升腾着,船篷里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顾荣伫立于船首,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同时为她周身的艳丽光泽披上了一层幽冷的寒意。 一声又一声闷哼。 一下又一下碰撞。 清晰的传入顾荣耳中。 她燃在船篷里的香又烈又足,康沣贪杯多饮了春秋阁添了料的酒。 春秋阁的酒本是助兴之用,配上她燃的香…… 这一夜,康沣必死。 至于沈元清,生不如死。 顾荣在舟头站了许久,直至湖水的湿气洇湿裙摆,听着船篷里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轻笑,转身开了锁。 一步,一步,顾荣提着裙摆上岸。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交叠而死的一对贱人。汝阳伯和陶姨娘应该会喜欢她精心准备的大礼吧。 宴寻推开船篷的竹门后,怔在了原地。 这什么凌乱又血腥又令人作呕的场面。 隐约能窥见一丝清秀书生的轮廓,斜倚一旁,面色铁青,毫无生气,嘴角流淌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蔓延开来。 书生背后的男子喘着粗气,边口吐白沫抽搐着,边不停的撞向早已咽气的书生。 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躯壳。 沈和正? 这一刻,宴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大姑娘的手笔。 上京城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汝阳伯府的继妻慈母心肠,为顾大姑娘择了人品贵重才华出众的佳婿。 所谓的佳婿转头便在曲明湖废弃的花船上,与书生不知天地为何物,虽九死而尤为悔。 顾大姑娘这一着棋,针对的从来不是沈和正,而是汝阳伯和陶氏。 三杀。 不算传闻中被顾大姑娘杖毙的伯府下人,只论他确凿无疑的。 顾大姑娘,干脆利索。 不过,那书生到底是何方人氏,竟入了这杀局。 甜腻的香气飘入鼻腔,宴寻屏住呼吸,退出船篷,不动声色的将人引来。 此时的顾荣已经渐渐远离废弃花船,去寻等在玉泉娘子楼船上的青棠。 春秋阁今夜的雅集也已然告一段落。 蓦地,无数人推搡着朝花船的方向挤去。 顾荣微微愕然,难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吗? 在躲避之际,突然感到仿佛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一滑,踉跄几步后跌入河中。 顾荣心想,不是,这报应来的还真是快。 老天爷该长眼时不长眼,不该长眼时瞎长眼。 咒骂两声,顾荣扑腾着朝岸边游去。 下一瞬,一道杏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失重感升起,眼花缭乱,落地时,看清了眼前人。 谢灼。 好一个金质玉相,又清冷如古画仙人的贵公子。 ***的独子,永宁侯府的小侯爷。 据说是清雅端方知礼的性子。 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授受不亲啊。 “灼哥哥。” “灼哥哥,你有没有事。” 顾荣身体一僵,循声望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