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街上人多,小摊子上也挤挤攘攘的,也不知是哪几位不小心被撞倒在地上时,害莫以宁受了牵连。 她只觉着背后叫人猛的撞了一下,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 幸而谢明矅人高手长一把就搂住了莫以宁的腰身,不然她只怕是得跌到地上去。 饶是如此,莫以宁的脑门也重重的磕在了谢明矅下巴上,二人俱是齐声惊叫。 碧落与严北初距他们也不过一步之遥,莫以宁被撞这一下竟也是未预料到。 待听到谢明矅与莫以宁一起痛呼,他二人便立刻各就各位。 谢明矅却是眨眼间,怀里的温香软玉就没了,再定睛一瞧,便是严北初那张关切大脸,唬了他一跳。 “公子没事吧?”严北初粗声粗气道。 “啧!”谢明矅嫌弃的闭了闭眼方道:“我无碍,少夫人呢?” 莫以宁本就有些迷糊,这猛的一撞疼的她眼前一黑,待缓了缓,脑门跟火烧一般不说,还一跳一跳的疼的眼泪直掉。 莫以宁捂着额头靠在碧落怀里,扁着嘴一声不吭。 碧落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方道:“少夫人撞的不轻,这额头,嘶,只怕要起包了……” 谢明矅闻言推开跟前的严北初,将莫以宁拉到自个怀里道:“我瞧瞧……” 他的下巴也撞的疼的很,待瞧见莫以宁眼泪包在眼眶直打转,竟有些心疼的吹了吹:“可是疼的厉害?怎地还哭了?我叫你撞疼了也没哭呢……” “公子,还是先回去吧,再请先生调了药膏子敷上一敷,说不得便好了……”严北初也吓了一跳,幸好世子爷与少夫人都无大碍。 只不过这世子爷解了毒之后竟有些傻了,光搂着哭有何用,恁大个包是吹吹便能吹好的? 还不如早些回去看大夫呢! 摊主也是吓到了,观这四人的穿着打扮,便知身份不凡。 他生怕撞到了贵人叫人迁怒,跑过来连连告罪。 那两个花灯的钱也不要了,说是赠与他们。 本就是意外之失与他无关,谢明矅并不会迁怒于他,可也没理会他。 几人并不会占他这点便宜,严北初留了一块碎银与摊主也是绰绰有余了。 那摊主又是连连作揖道谢。 谢明矅拉下莫以宁捂着额头的手瞧了瞧方道:“去叫人快些把车赶过来,她这会子定然是走不动了。” 严北初领了命便打了个暗号,自有人去把车赶过来。 谢明矅扯了扯自个的衣袖,想要给她擦眼泪。 莫以宁吸了吸鼻子嫌弃的躲闪:“做什么呢,脏死了……” 谢明矅这会子倒没与她生气,反倒好声好气道:“我原是没带帕子,那你自个拿帕子擦擦吧……” 待到上了马车,谢明矅便坐的离莫以宁近了些,好叫她靠上一靠。 莫以宁撞了这一下,又掉了几滴眼泪,人也清醒了许多,便不肯再与他靠的太近了,反而向边上挪了挪。 还不待谢明矅开口莫以宁突然想起来了:“我的花灯拿了没?” 谢明矅哈哈一笑,笑到一半却捂着下巴嘶哈嘶哈。 莫以宁还不知晓他也撞到了,见他这副模样只得又靠了过来道:“我瞧瞧,你怎地也撞着了?” “嘶,你还说呢,你那脑门可当真结实……”谢明矅用手轻轻挨了挨下巴,便不敢再碰了。 莫以宁秋水横波的扫了他一眼,却不料竟看到一样东西。 她沉下了脸道:“那是何物?” 谢明矅仰着下巴道:“花灯啊,不是你要的花灯么?” “那是我要的花灯?”莫以宁的声量都尖细起来。 她指着一只精致婉约的蝴蝶花灯的边上,那里搁了一只可爱憨厚的小猪崽花灯。 她分明是选的那只蝴蝶花灯,可那只猪又算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 “这个啊……你不觉着她很有趣么,这小脸圆圆的,红通通的脸颊,眼睛这般大! 哦哟,还有一圈小尾巴,哈哈哈……嘶嘶嘶……痛痛痛啊!”谢明矅笑的太过猖狂,扯着了下巴。 莫以宁属猪。 她很不爱提自个的属相,谁承想竟叫谢明矅给记住了。 上一世可没几个人记得她属猪呢! 她起身便要去抢那个猪崽花灯,她要拿去扔了,却叫长手长脚的谢明矅给拦下来了。 他偏不叫她过到那边上去。 “做什么呢,那只蝴蝶是你的,这只猪崽可是我的,你不准碰! 日后我可是要挂在风禾苑的大门上的呢……” “你敢!你试试!”莫以宁都被他气懵了,脑门又涨又突突突的跳着疼。 “你看我敢不敢,你打过我还是抢的过我……哈哈!嘶嘶……” “……” 夜色更深了,虽说已是初夏时节,可这夜里的风扑在人的身上,却是带着凉意的。 一架高檐马车,借着灯笼摇曳的暗光,向侯府的方向而去。 待到次日天明时,便又是一场大雨。 宝华居院子里芭蕉花木的枝叶,叫那雨珠给捶的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