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道一脸的警惕,好似宋晓笙不是在向他行礼,而是想将他咬下一块肉来。 宋晓笙被他这模样逗的笑出声来:“孙大人莫要害怕,在下只想请你为表弟保密。 这许多年来,他身中奇毒,在侯府里举步为艰,我那弟妹也只能装傻充愣求得一丝喘息之机,还望大人莫要叫其他人晓得了!” 谢明矅若不是想将这位未来的户部尚书请来与他相见,又怎会将自个暴露于人前。 孙有道被他这声表弟叫的心中一抖,这是生怕他想不起他们的关系呐。 但不论如何,谢明矅的夫人与他们家是有救命之恩的。 他这人恩怨分明,立时便一个长揖道:“救命之恩不敢相忘,世子之事,宋公子毋需多虑,孙家上下必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他曾担心这宋公子挟“救命之恩”相胁,可他却只字未提。 这倒让孙有道心中高看了他一眼,几位皇子里这一位算是有了一分坦荡。 “咻……呯……” 伴随着这轰隆隆的声响,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烟花飞到夜空高处,一点点的绽放扩散。 夜空中那怒放的花朵绽放到极致,慢慢消散后将要重新归于黑暗之时,无数的火花又飞舞起来。 那火花带着缭绕的烟雾如花如朵,又似逐花而来的蝴蝶一般,上演着循环往复的五彩画卷。 长街上的人都欢呼起来,观赏烟火的人都在这场祈福辟邪的庆典上,期盼得到上天的垂怜。 连孙有道与宋晓笙这般不好热闹的人都凭窗而立,仰头凝视这难得一见的诗画般的美景。 “如此美景,孙大人很该多看几眼才是……”宋晓笙看着烟火淡淡道。 “这又是为何?”孙有道双手背在身后,不解道。 宋晓笙依旧望着满天的烟火,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日后孙大人怕是少有如此闲情逸致了。 听说北凉国国主得了病,在斟酌下任国主的人选,须知,那边可是凭军功择人……” 孙有道大惊:“宋公子此话当真?” 军功?那北凉人哪来的军功? 不过是屡次试图侵占大夏罢了。 莫不是又要打仗?户部最怕的便是打仗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北凉人一打过来,军粮军饷可都要从户部出,那银子花的跟淌水似的。 孙有道再看这漫天的烟火,一时间心疼不已,那天上飘的可都是银子。 宋晓笙带着一脸的讥诮,漫不经心道:“在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是真是假谁又知晓呢……” 道听途说? 道听途说你一个镇北侯的外孙,跑到户部左侍郎跟前说这话! 这真真假假的闹的孙有道一时间烦恼不已。 在最里间。 “啊啊啊,好看吧,碧落你也是第一次瞧见吧!以后啊,你千万要记得叫我一块出来玩,下次我带你们去游山玩水……”孙妙然一手挽着娘亲,一手挽着碧落。 她虽是看过许多次的烟火,可每一次精美绝伦的烟花绽放都叫她欣喜非凡。 碧落是在边关长大的,那里许多人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像这般如天女散花一般的盛景。 她进了侯府护卫世子也极少出门,今日也是头一遭见到。 她仰着头看的呆愣愣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上一眨。 “要是莫姐姐与咱们一块看就好了……”孙妙然把脑袋靠在娘亲的身上悄声抱怨。 听得孙夫人是哭笑不得,一手揽着她,又轻轻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 人家小夫妻一块出来玩,自是情意绵绵,这傻丫头拉扯着莫以宁不撒手,安平侯世子焉能不急么。 谢明矅不好去最里面有孙夫人和孙妙然的那间,只得去了中间那间,严北初倒是紧跟着他。 他独自看着窗外的景致,回头望望总觉着少了些什么,便要严北初想法子,去把莫以宁叫过来。 可怜严北初偌大一个汉子,他怎好冒冒失失闯进去。 他只得去寻个女侍,请她将碧落唤出来,如此这般一番说道,碧落才算是明白了。 可莫以宁与孙夫人、孙妙然相谈正欢,碧落好不容易寻了个空,与莫以宁一阵耳语。 她听过之后,只得将碧落留下来陪孙妙然,再尴尬的与孙夫人道了个恼,便在她戏谑的眼神中,去寻那气性十分大的谢明矅。 “叫我做什么呢?”她过来时,正好瞧见谢明矅百无聊赖在学人品酒。 靠窗处乌木镶云石八宝纹的圆桌上摆了一桌子菜,并好些个酒壶,还摆了一排各色的酒杯。 莫以宁的目光在这些酒壶上掠过,问道:“你这是在做甚?岂不知喝酒伤身? 世子爷少少的尝上一口也就罢了,你竟摆了这些,先生可与你说过,你能喝酒了?” 谢明矅叫她这般管着却也不恼,看到她的瞬间一双凤眸更是明亮了几分。 他嘀咕着:“先生倒也没说,只不过是些不醉人果酒,我替你略尝了几口罢了…… 这桃花醉倒是不错,这口味你多半是喜欢的,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