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们认为契丹人绝对不会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 李侃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转头对王审知说道:“审知,谈判的事宜就交由你来负责,务必尽快解决,而且态度可以更加强硬一些。” 王审知微微躬身行礼,“臣遵命!” 李侃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将目光转向钱镠,“刘仁恭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钱镠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刘仁恭目前在渔阳,他的二儿子刘守文在平卢,三儿子刘守光驻守在檀州,不过他与刘仁恭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 “幽州军目前尚有四万余人,刘仁恭私自招募的士兵大约有两万人,其中燕乐有三千兵马,密云有六千兵马,渔阳驻扎着两万余人,玉田有六千左右,卢龙也有两万人左右。” “刘仁恭三日之前曾派人前来幽州,声称在石城遭遇重大损失,希望朝廷能够为他的三万兵马提供两个月的粮草以及五千件甲胄。” 李侃冷哼一声,面露不满之色:“他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向朝廷索要了至少六万兵马的装备和上万斛粮食了吧!” 钱镠微微颔首,试探着问道:“陛下,如今契丹人暂时没有了威胁,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对刘仁恭采取行动了?” 王审知则显得有些担忧,“刘仁恭刚刚归顺朝廷,表面上并未有太大的过错,如果我们贸然动手,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伤亡,不如先下一道旨意,召回刘仁恭到幽州,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钱镠面色一冷,反驳道:“哼!刘仁恭私自招募士兵,贪污军饷,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罪行,足以让他掉脑袋,不能因为害怕死人就不敢动他,而且想要依靠圣旨召刘仁恭到幽州,估计难度很大。” 李存孝也忍不住插话道:“陛下,刘仁恭对朝廷一直是阳奉阴违,他现在就是想在反叛之前尽可能多地从朝廷那里获取好处,我们绝对不能任由他这样继续下去。” 李侃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该处理刘仁恭了,他不是会装吗,那就逼一逼他,看他还能装多久。” “任命刘守光为河北防御副使,率兵驻防渔阳。” “调刘仁恭驻守平卢...” “调刘守奇驻守马城...” “命李承嗣驻防密云...”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钱镠忍不住开口道:“这种时候为何还要擢升刘守光?陛下难道是想挑拨他们父子关系?” 李侃笑着点点头,“营州未收回之前,暂时不宜对刘仁恭动武,先将他逐渐向东驱离,刘守光的野心不必刘仁恭小,目前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朕要一箭双雕,将檀州也掌控在手中。” 钱镠眉头一皱,“陛下,他们毕竟是父子,关键时刻肯定会一致对外,而且刘守光连刘仁恭的命令都不听,不一定会听从朝廷旨意,刘仁恭那边也未必会遵旨。” “呵呵,你小看了他们父子间的矛盾,尽管下旨,该为难的是他们!若是敢抗旨,朝廷的五万兵马又不是吃素的。” 王审知微笑着道:“逼他一下也好,真敢抗旨,朝廷也有借口动手了。” 钱镠颔首道:“那刘仁恭请求的粮草和兵器铠甲如何答复?” “半个月后先将三万兵马的一个月的粮食运抵平卢,两个月后再运送一个月的粮食,至于兵器,半年内交付,先稳住他再说。” “臣明白了!” 李侃目光看向一旁的邹泽,“刘仁恭藏匿金钱和兵器的地方都摸清楚了吗?” “回陛下,一共十一处,全部在监控中,刘仁恭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转移。” “好!朝廷送出去的东西该收点利息了,朕给你两千人马,全部扮做山匪,将这十一处藏匿点的东西全部取回来,大安山上的宫殿暂时不动。” 邹泽面露喜色,“臣领旨!保证一个铜钱都不给他留下!” “审知,修筑新城的工作准备的如何了?” 王审知急忙从书案上取出一幅图纸,“回陛下,目前刚招募到一万民夫,正在拓宽河道,这是城池规划图。” 李侃目光在图纸上扫过,指着标记为皇家园林的地方说道:“幽州只建行宫,朕几年难得来一次,没必要把湖泊河道全部圈进去,北边的一部分还给百姓,也让老百姓平日里有个游玩的地方。” 王审知点点头,“臣明白,马上命人修改。” 李侃想了想,又接着道:“既然是新城,全城的水道,要有总体规划,先施工水道系统,再建造城墙,最后建造宫殿房屋,城墙全部采用砖墙。” “臣遵命!” 密云县衙内,刘守光一脸兴奋地接过圣旨后,大声笑道:“哈哈哈……朝廷终于想到我了!” 一旁的心腹则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此时朝廷突然任命您为防御副使,怕是有什么阴谋啊!” 刘守光面色一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得到这个职位吗?” 心腹赶忙解释道:“属下并非此意,只是如今大帅一直驻守渔阳,而朝廷却调派将军去驻防渔阳,属下担心这其中有挑拨将军和大帅之间关系的意图。” 刘守光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本将与那老贼早已断绝父子关系,何须朝廷挑拨?” 心腹一听,不禁怔住,脸上露出忧虑之色,“万一大帅不肯离开渔阳,那我们又当如何自处?到时候进退两难,甚至连檀州也回不去了。” 刘守光沉思片刻后,冷冷一笑:“你觉得以我目前的实力,如果不接受旨意调防,朝廷是否会对我用兵?至于那个老贼,若他不愿离开渔阳,那便是违抗圣旨,我定会向朝廷请旨讨伐他。” “这....将军真的要和大帅父子反目吗?这肯定是朝廷的离间计啊!” “不要再劝了,我与那老贼势不两立,即便被朝廷利用我也认了,现在这种形势他还做着割据的美梦,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将军,您与大帅毕竟有着割不断的血缘,不怕朝廷过河拆桥?” 刘守光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道:“我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皇帝不会这么无情,眼下投靠朝廷才是明智之举,他的死活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