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文气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地吼道:“你这等背叛主公之徒,岂能有个善终?难道就不惧遭受天下人的鄙夷与唾骂吗?” 罗绍威嘴角泛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回应道:“背主?朱家的皇位又是如何得来的呢?莫非还需要我来挑明不成?真正该被世人所唾弃的人到底是谁?” “我为朱家尽心尽力,出钱、出粮又出人,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我对你等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 朱友文顿时被这番言辞呛得哑口无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斥责道:“邺王,你想要向李侃投降,我自然是阻拦不了,但你竟然妄图拿我们去作为邀功请赏的筹码,实在是太过卑鄙无耻了!” 站在旁边的朱友贞此刻心急如焚,满脸焦灼之色,“王兄,莫要再与此人多费口舌了,前锋部队已经冲破防线了,咱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到了这般境地,朱友文心里也很清楚,眼下并非争论是非对错之时。 他猛地转过头来,盯着身旁那仅剩下的一百多名亲信侍卫,声嘶力竭地高声呼喊:“给本王杀了罗绍威!” 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得周围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面对这充满杀意的怒吼,罗绍威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至极的冷笑,他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身后猛地一挥手臂。 数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魏博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朝着朱友文猛扑而来。 朱友文见状,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当机立断,迅速调转马头,前方还有上万名士兵,如果能够顺利抵达那里,或许就能保住性命。 “王兄,等等我啊!” 站在马车上的朱友贞看到朱友文落荒而逃,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 他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跳下马车去追赶朱友文,但由于太过紧张和害怕,双腿竟然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出去。 站在旁边的一名亲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朱友贞的胳膊,将他硬生生地拽上了马背。 亲信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马屁股,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追!一个都不要放过!” 罗绍威大喝一声,手中长枪猛然一挑,直接将挡在面前的两名士兵挑飞到半空中。 接着他双腿夹紧马腹,催马向前疾驰而去,紧紧跟随着朱友文逃窜的方向。 朱友文与前方的先锋队伍之间相隔了约莫两、三里地,如果放在平常的时候,凭借着胯下那匹神骏异常的快马,只需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轻松到达目的地,然而此时此刻,这段路程对于朱友文来说却仿佛变得遥不可及。 就在朱友文心急如焚之际,韩勍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刹那间,朱友文的心头涌起了一丝希望,他扯开嗓子,竭尽全力地高呼道:“韩将军救我!” 或许是因为彼此相距甚远,又或者是周围环境太过喧闹嘈杂,不远处的韩勍对朱友文的呼救置若罔闻,甚至连头都未曾回过一下,依旧策马疾驰,向前突围。 “韩将军救我!”朱友文并未因此而气馁,反而愈发焦急地挥动手中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屁股上,同时口中不断发出求救之声。 话音尚未落下,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膀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扭头一看,赫然发现一支锋利的箭矢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后背之中。 朱友文强忍着剧痛,咬紧牙关,右手死死地握住缰绳,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驱策着战马向前狂奔。 紧接着又是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身下原本还算温顺的战马突然间像是发了狂一般,仰天嘶鸣起来,并开始疯狂乱跳。 朱友文此时仅靠一只手来控制马匹,力量明显不足,没几下便被发狂的战马重重地甩落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位于不远处的韩勍总算是缓缓地回过了头。 紧跟朱友文身后的朱友贞拼命挥舞着自己的双臂,并扯着嗓子高声呼救道:“韩将军救我!” 听到呼声的韩勍不禁微微一愣,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当机立断,带领着几十名士兵疾驰而来。 此刻的朱友文已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朝着韩勍跑过去,口中还不停地高呼:“韩将军,邺王叛变了!” 听闻此言,韩勍整个人都懵住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前行的步伐。 罗绍威果断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良机,指挥着麾下数十名士兵迅速将朱友文和朱友贞团团围住。 朱友文心急如焚,扯开嗓门继续大喊:“韩将军,速速斩杀邺王,他投靠了唐军!” 罗绍威发出一声冷哼,对着满脸惊诧之色的韩勍冷冷说道:“韩将军,唐军的援兵已至,奉劝你不要做那些徒劳无功的反抗了。” 朱友贞和朱友文二人闻听此言,慌忙扭过头去望向罗绍威的身后,只见数不胜数的唐军旌旗迎风招展,正在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