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 谢祁安嗓音低沉,嘴角含笑,端的是一副谦谦公子的做派。 沈琼华眉梢一挑,“安王殿下不在宴席上跟老夫人说话,这黑灯瞎火的站在假山旁做什么。” “我是特意在此处等沈小姐的,想向沈小姐表达歉意的。”谢祁安道。 “安王殿下严重了,我不过一届商户之女,何德何能能让安王殿下向我表达歉意。” “本王之前不小心认错了人,差点连累了沈小姐的清誉,此事是本王之错,本王理应向沈小姐赔罪。”谢祁安道,语气十分诚恳。 若不是沈琼华是重生回来,知道所有的事情皆是他计划的怕是真要信了。 谢祁安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沈琼华,“这是本王特意给沈小姐准备的赔礼,还请沈小姐收下。” 沈琼华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道:“王爷既然知道女子清誉重要,便不该在此处等我,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谢祁安闻言,眉头微蹙。 他没想到沈琼华如此油盐不进。 他身为王爷,向她一个商户女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欣然接受感恩戴德吗? 果然是出身低贱,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谢祁安心中有些许不耐,但又不得不强忍着。 最近他那个好三弟突然对他发难,好几个跟他关系走得近的大臣都被抓住了把柄遭到了父皇训斥。 他必须尽快拿到沈家的财产,扩大自己的势力。 “是本王考虑不周了,还请沈小姐将礼物收下,本王即刻便离开。”谢祁安道。 沈琼华摆摆手,道:“殿下的歉意我收到了,礼物还是拿回去吧,若是被人知道了,误会我与殿下私相授受便不好了。” 说完,扶着芍药的手,一溜烟走了,跟有鬼在后面追似的。 留下谢祁安一人在原地。 四周寂静,谢祁安心中的火气怎么也消散不了。 他身为皇子,有多少人奉承巴结他,何时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直到一道声音喊他,他才从气愤的情绪回过神来。 “殿下。” 周令宜一袭香妃色烟罗裙走至谢祁安跟前,眼中满是深情。 “宜儿,你怎么在这?”谢祁安看着周令宜,眉眼也柔软了下来。 “宜儿思念殿下,见殿下离席了,便也跟了出来,想着若是能有机会跟殿下说说话,倾诉一下宜儿的相思之情也是好的。”周令宜道。 “傻姑娘。”谢祁安将周令宜搂入怀中。 “殿下,你真的要娶华表姐吗?”周令宜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忧伤。 谢祁安点点头,他握住周令宜的手,道:“宜儿,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都说我身份尊贵,母妃又深得父皇宠爱,但实则却不尽然。” “父皇虽看重我,但更宠爱三弟。” “三弟乃是元后嫡出,虽说元后早产,生下他便死了,但他也因此从小便由父皇带大,从小便压我们兄弟一头。” “从封号便可看出父皇待我们的区别,瑞,乃祥瑞,他将三弟视为大越的祥瑞,而我的封号,不过是随手从名字中选一个字出来罢了。” “当今皇后虽只有一个女儿未有儿子,却深受父皇宠爱。而今母妃虽有协理六宫之权,父皇却许久未曾在母妃处过夜。” “三弟命好,一出生便是嫡子,又有镇国公府那样有力的外家,能够带着他打仗,短短几年时间便在军中和百姓中建立了不小的威望。” “太子之位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而于我来说却难于登天。” “若是来日皇后再诞下嫡子,父皇有两个嫡子,我如何还有一争之力?” “现如今,父皇对镇国公府疑心渐重,我若是抓住这个机会,娶一个商户之女,既可以减轻父皇对我的防备,也可以借沈家之财私下扩张自己的势力。” “若是有一日,父皇有铲除镇国公府之心,那么我就会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周令宜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她竟不知殿下的处境如此艰难。 “可是,皇上会铲除镇国公府吗?”周令宜道。 镇国公手中的镇国军乃是大越国开国皇帝亲口下旨,允许其世代掌管的,没那么容易被扳倒。 谢祁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会的,即便他不想,我也会让他想。” 他看向周令宜,道:“宜儿,你再等等我,我娶沈琼华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沈家偌大的家财。” 周令宜心中确实担忧,即便她不想承认,心中也明白,沈琼华的确是生了副好容貌。 若是嫁给殿下,长此以往,难保殿下不会动心。 但她也知道殿下并不会因她的担忧而改变主意,而自己也想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坐上姑母穷尽一生也想坐上的位置。 她露出一抹笑,柔声道:“我知晓殿下志向远大,岂会同一些无知妇人一般拖殿下的后腿,只要殿下记得宜儿,宜儿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