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垚看着站在前排,身着彩衣官服的老者,语气低沉的说道:“大相,说说吧,如今的虫灾处理的怎么样了。” 被称为‘大相’的彩衣老者迈步走出队列,朝着熊垚行礼道:“回陛下,老臣昨夜刚刚收到各地通报上来的消息。” “帝国境内,七成的区域都已经爆发了虫灾;而且,那些蝗虫和蜩虫在吃完本地的青植后,就开始往周边的区域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赤地千里。” “各地府衙官员,虽然已经是在全力的带领当地百姓们进行自救和灭虫了,但皆收效甚微。” “根据老臣分析,这场虫灾,很有可能会造成帝国今年的雨旱两季彻底绝收,仅凭干湿两季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收成,帝国今年的粮食缺口至少五千万石到八千万石左右。” “这还是建立在帝国内的贵族们愿意主动开仓放粮,救命于水火之中的前提下。” “如果帝国内的那些贵族们,不愿意开仓放粮,以解帝国的燃眉之急;甚至是变本加厉的盘剥和祸害百姓,高价倒卖粮食。” “那么,就算是帝国能够搞来数以亿计的粮食,也很难能够补上帝国今年的粮食缺口。” “帝国的饥荒,也将变得不可避免。” 听到大相的话,熊垚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朝臣中就有人已经跳出来,开始语言攻击大相了。 “大相此言,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一名身穿橘黄色官服的中年人迈步走出,直面彩衣大相,怒斥道。 “不过是虫灾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般难以控制;造成今日之局面,不过是各地府衙的官员们不作为的结果罢了。” “倘若他们都能够尽心竭力的组织人手,抓捕蝗虫和蜩虫,扑杀虫群;虫患何至于发展到今日这般情况。” “如今,大相你不想着如何调度官员,让他们积极剿灭虫患;反而在这朝堂上,夸大虫患之危害,想要让朝廷陷入恐慌之中。” “大相此举,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还没等彩衣大相开口反驳,就又有一名身穿土黄色官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面色不善的看着彩衣大相道。 “我看,大相此举,不过是在含沙射影,指东打西,其意是想要离间陛下与我们这些贵族之间的关系吧?” “大相出身寒门,一直以来都对我们这些贵族颇有偏见,恶语中伤也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儿。” “如今,大相借口饥荒和虫患为由,将苗头指向了囤积的粮食,正准确一点说,是将苗头指向了粮食背后的主人,也就是我们这些贵族。” “其意不就是想要说,如果我们这些贵族不拿出来粮食救济灾民,就是不和陛下和朝廷一条心,是别有用心之人;从而挑拨我们这些贵族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借陛下的这把刀,杀我们这些贵族。” “若是我们这些贵族顶不住压力,拿出粮食来赈济灾民了,大相又可以说,是他逼着我们这些贵族拿出来的粮食,赈济的灾民;此举并非是我们这些贵族的本意。” “最后,不管怎么样,大相您倒是怎么都不吃亏,占尽了便宜,而我们这些贵族和陛下之间,却成了水火之势,所有的付出都成为了你个人的功绩。” “不得不说,大相不愧是我们南楚帝国近百年来的第一寒门学士,这等算计,真是不凡啊。” 彩衣大相闻听那黄衣男子所言之后,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瞬间气血上涌,满脸涨得通红。 他气得浑身发抖,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直直地指向黄衣男子,口中怒喝道:“狗贼!安敢如此污蔑本相的名节!” 接着,彩衣大相义愤填膺地继续斥责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平日里骄奢淫逸、作威作福也就罢了。” “如今国难当头,灾民遍地,饿殍载道,而你们却坐拥堆积如山的粮食,数量之多,足以让你们吃上整整十年!” “其中更有不少陈年旧粮,早已被虫子蛀蚀,霉烂变质,但即便如此,你们也丝毫没有恻隐之心,宁愿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怜的百姓们活活饿死,也不肯拿出一粒米来赈济他们!” “你们这般行径,简直比畜生还要不如!” 说到此处,彩衣大相愈发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而今,本相只不过是在陛下面前仗义执言,如实禀报了这些情况;并希望建议陛下能以朝廷的名义,向你们借粮,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可未曾想,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贵族竟然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公然跳出来对本相进行恶意诽谤和中伤!” “你们的心肠究竟是何等的歹毒啊!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熊垚在初听到彩衣大相的话时,眉头忍不住微微一蹙,旋即很快就纾解开来,在场众人,竟无一人发现熊垚情绪上的变化。 而随着彩衣大相的话越说越多,熊垚那张威严的面庞也是越来越阴沉了,等到彩衣大相将所有的话说完,熊垚此刻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