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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这两天昏迷的时长已经远远超过我的平均每日入睡时长的感觉。
麻醉药的劲儿渐渐散去,我从白茫茫一片里将意识重新归拢,恍惚地以为自己还在治疗眼疾的手术台上。
直到脸颊被粗糙又湿润的东西舔了一口。
我转头对上黑猫的双眼,其中似乎蕴含着拟人化的担忧,仅仅两秒就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好险,差点下意识喊爸爸帮我去买医院门口的糖葫芦。
猫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醒过来后呆坐在那一动不动,所以他又伸舌头舔了舔我,一道不夹杂电流声的东部口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猫寸步不离地守了你两小时也没逃跑。”
骑士已经脱了他的蓝色头盔,他真正的左脸果然如我所想,盘踞着颀长的扭曲疤痕,歪歪斜斜组成了一个“J”字,不过周边皮肉没有大范围的变形,并不会破坏脸部的整体结构。
我的大脑跟不上开机速度,当下运转缓慢,没法对他的造型发表意见,只能感受到半个肩膀似乎消失在了我的左半边身体。
不、不对,应该是整个左半边肩膀发麻发冷……怎么思考也跟着混乱了。
抬手敲了敲额头,我有点苦恼地低头看去。中弹的部位自然偏离了要害,当时为了击中罗宾猫骑士特意下压了枪口??我的动作慢得刚刚好,要是扑倒的再快一些,子弹可能会贴着背擦过去,也可能直接从左肩上方穿至盆骨,那样的伤势大概连抢救都不需要就能宣布死亡了。
“你的手艺挺好的。”
而且伤在左肩不会影响右手拿笔。
“谢谢。”
作为救人的杀人魔,骑士的沉默令室内更显安静。我被罗宾猫用脑袋顶了一下,顺势挠挠他的眉心,“嗯,也谢谢咪咪挡在我前面,谁家小猫宝宝这么勇敢的呀。”
黑猫眯起眼睛蹭我的手,不管美国猫懂不懂中国话,他反正是表现得挺享受的。
不过我和他之间的互动骑士可看不惯,青年面无表情,把夹板和纱布往我身旁一放:“你的神经大条令我叹为观止……还有,你知道这只猫其实是个人憎狗嫌的青少年吧?”
猫对这种故意的磕碰声响十分敏感,见坏人还要靠近,一身黑毛又有了炸开的趋势。
我赶紧单手搂住他的脖子:“是的,你还说这小孩是个从小杀到大的刺客,但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
配合着我熟稔的挠下巴手法,罗宾猫终于还是选择蹲在床沿乖乖不动,来到我左手边的骑士则一转眼珠上下扫视着,仿佛在用眼神说“你管这叫小猫咪?”
当然了,这张猫脸又圆猫眼又大,顶破天去也就算个巨猫宝宝。
心里想什么我必然不会和骑士说,更何况距离一近,他那副大体格即刻唤醒了身体本能的危机感。他没有戴手套,过来握住我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便惹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花了一点时间才勉强压下从胃里翻涌而上的不适。
临时医生知觉敏锐,当即看穿了我隐藏的忐忑,冷笑出声:“这会儿感到怕了?你身上的伤全是我包扎的,要想做什么……你的猫还在那虎视眈眈呢。”
他的思维和我明显不在一条线上,我现在担忧的是这家伙一定能看得出我有多少自残留下的旧伤……我是真的不喜欢给敌人了解自己的机会,那意味着他可能会拿精神疾病的弱点反过来攻击我。
所以干脆保持误会更好。
这双常年持枪打斗的手干起活来十分灵巧,他的指甲很齐,长度与指尖保持齐平,只是此刻的一根尾指还缠着纱布,自然放松时的弧度和我男友因拳击事故而长歪的手指很像。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手上的老茧,分别分布在虎口、食指两侧以及其他三指的第一指节??以前我为了写推理剧本了解过相关知识,但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常用枪械的人的双手,的确和普通人长得不太一样。
而且面前这家伙大概率有脱毛的习惯,或许是长期需要穿戴贴身制服而必须如此。
这么说来,布鲁斯也会这样……
为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略感窘迫,我急忙收敛心神,在骑士的帮助下套上固定用的纱布,确保手臂不会因为四处乱甩而扯动肩伤。
“你大概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活动。”青年带着和我身上如出一辙的药味离开了,猫这才凑上来闻了闻我的手臂,像是要抹去他人气味似地拿耳廓蹭我。
他身上的伤也没处理,此刻倒是已经止了血,就是显得毛发乱糟糟的,有些可怜。
我的视线跟着骑士在室内溜了一圈,酷似电影里的安全屋布置,墙上还收纳着一整套同款不同色的制服,看样子阿卡姆骑士除了支持百事也会喝可口可乐。
此处整体带给人的印象非常整洁,角落里还摆放着两只绿植,为粗犷的工业风装修增添了两分柔软。
我和猫霸占着最里侧的手术台,旁边就是盥洗室的门,我打量了一下脏兮兮的自己和他,准备和此地的主人打个商量:
“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和医药箱吗?”
正好借此试探对方能容忍我到什么程度??我并没忘记自己在和一个一言不合就拔枪的罪犯共处一室,如果可以,我还要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闻言,已经走到开放式厨房的骑士侧过头看我。单单注视着他的左半张脸的确给我带来了更多压迫感,不过再怎么样,他应该都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扬言要爆我的头。
“……”虽然带了些不情愿,但青年还是走了过来,在手术台旁的柜子那挑了点东西,“好兴致,我也想见识一下你是怎么挑战独臂治猫的,这小鬼凶起来差点把我眼珠扣掉。”
“动物是有灵性的,更何况他之前还是个人,我相信他能分辨出帮助和加害。”
我从手术台上下来,脚下触感有点发软,需要暂停适应两秒,罗宾猫跟着跳落至地面,尾巴没有竖起,而是以怀疑的态度自然垂下,时不时摇一摇尾端对着另一边的骑士。
一声冷哼冒出坏人的喉咙,我想从他手里接过盛有工具的托盘,却被他抬手躲了过去,“你只会打翻它。”
没有逞能,我顺势一笑:“谢谢,你这还有大一点的新毛巾吗?”
要论起使唤人的功夫,我其实挺擅长的。
高中之所以被孤立也是因为我同时吊着两三个男生,要他们帮我做事。拜托他人帮忙并非易事,但我的直觉总能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相中那些格外大方的类型,像布鲁斯那种算一个,眼前的青年也有此类特质。
我大致能猜中目前自己在他那的印象,绝对不会太差,因此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并不能带着过度的功利性,我需要让他相信我的存在不会损失他的任何利益,最好再表现出点斯德哥尔摩之类的症状,还是有机会制造点事故逃出去的。
大毛巾被我用来裹猫,浴室的灯也没开,仅靠门外的光线来营造一个能让黑猫感觉安全的环境。在最先的恼怒和不配合后,罗宾猫终是放下戒备,让我慢慢处理他的伤口。
其中最严重的还是胳膊上被什么咬出来的创口,我忍住对创口的不适拿剪子,一点点剪掉周围的杂毛,依旧能感受到有股视线盯着我的动作??骑士自然不会放任我和药品单独相处,他的影子就投在门边上。
用的好,一根空针管都能结果人的命。
心中觉得可惜,我没搞什么小动作,老老实实地用牙齿和手给最后的绷带打结,柔声细语和猫说话:“好啦咪咪,不要把它咬开,我之后会给你换药的。”
罗宾猫从毛巾里钻了出来,三脚着地,不怎么习惯地抖着剩下那只包起来的前爪,踩下去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像只跛脚小猫。
我起了身,捞过另一条毛巾打湿,模仿着猫妈妈的舌头给他擦了擦脸,剩下的部位猫能自己舔干净的。
做完这一切,我听见门边传来了夸张的哈欠声:“真有耐心。”
我透过浴室的镜子和青年四目相对,并没有多说什么,放水清洗脸上花掉的妆容,而猫自己跳进了无水的浴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下舔毛。
“卸妆膏在那个蓝色罐子里。”
他的提醒很及时,但但长时间的单手操作已经超出了我那贫瘠的肌肉能负荷的范围,蓝色罐子严丝合缝,我压根拧不开。
镜子里的女人讨好地露齿笑着:“麻烦你……?”
骑士又在门边倚靠了片刻,面上神情古怪,要说是嫌弃,也不至于。
他最终还是松开抱臂的双手,挤进不宽敞的浴室给我拧罐子,让我挖走其中一块白色膏体抹在脸上。
四散的长发也是个麻烦,我只能尽量把它们拨到一旁,倾着身揉脸。我和身边人只差七八公分,动作间不免身体触碰,他就这么微微阖着眼睫看我,眼眸中的蓝绿色浓郁得好似能滴落。
要一不做二不休勾引对方吗?被拒绝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念头一闪而过,便被我迅速否决,招惹精神病只会倒大霉,况且我现在还有男朋友。
可背后站着的人存在感强的过分,我犹豫着,不敢闭眼去冲洗脸上的泡沫。
似是把我的动作误会成了别的,他斜眼一睨浴缸里直起身子的黑猫,手指伸过来一拨一挑,把我的头发拢在掌心:“洗吧,长发公主。”
除了布鲁斯,我几乎不会在有意识时让任何人这样碰我的头发,甚至连修剪都是自己拿着剪刀一点点弄。
骑士正在全方位挤压我竖立起来的心理边界,我本能以为这是故意的,鞠起清水的手微微发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洗脸。
视野漆黑的瞬间,青年的声线分外明晰,却裹挟着罕见的迟疑:
“关于昨晚那件事,我没计算好时间,老家伙到得太晚了……”这听起来似是一份迟到的歉意,“我已经去医院送了那两个渣滓一人一颗子弹。”
反应过来他到底做了什么,我的指尖都是麻的。
这就是杀人者的选择?如果我昨晚真的把刀捅进别人的胸膛,是否也能获得这份轻描淡写的余裕?
水龙头被关上,我抹掉脸上的水珠,与镜中倒影对视。骑士没有料到我会在这时候洗完脸,目光相撞的一刻他微微撇过头,又很快重新挪了回来。
无论他因什么而闪躲,我都能肯定,那里面不会有对夺去他人性命的愧疚。
张了张口,我勉强挤出一点声音:“……我应该说谢谢吗?这样的补偿方式我第一次遇到。”
“……”许是我的神情太糟,对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欺身上前,刹那间变了脸色,“难道你觉得他们罪不至死?……呵,毕竟是愿意给背叛者签谅解书的玛利亚,自然是看不上我的做派。”
火药味窜了起来,本就关注着我们动向的猫立刻有了想打架的意思,我顿感焦头烂额,连忙展开手臂挡在他们两中间:
“你先等一下??咪咪?乖一点,他只是语气冲了点,我们还在讨论的范围内噢?”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候激怒一个疯子,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端倪,我必须利用这难得的失态进一步了解他的内心。
拘束在青年手里的发丝震颤着,我做好了会被再次拉扯头皮的准备,但他只是看着我,好像也被我的出言维护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那双忽明忽暗的蓝绿色虹膜里,我谨慎地转过身面对他,一边还要用余光时刻注意着猫的动静。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先示弱,然后用点真假参半的言论把刚刚的排斥糊弄过去,“再怎么会编故事,我都没见过真的死人……你突然说你崩掉两颗人头,我只会觉得害怕,说到底,来哥谭之前我都不知道走在大街上还可能被枪击……”
眼泪我是憋不出来的,但好在话语的分量足够,青年不再表现得像只一点即爆的炮仗,他退了回去,并松开了我的头发:
“你几小时前还在面对我的枪口,要是真的害怕,你当时就该求饶。”
我吐出一口气,罗宾猫及时跳上浴缸边缘紧贴着我,皮毛热融融的触感让我心中更定:“求饶只会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你明明知道这点。”
骑士的眼睛仍旧阴沉沉的,像是有苔藓滋生。
临时的找补果然没法取信于人,我心一横,干脆一把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心比布鲁斯的更烫,我不可能习惯,但没有比肢体接触更容易混淆视听的举措了。
“你很矛盾,骑士先生。你想要杀我,却又会救我,你把我扔给那两个人渣,却又表现出愧疚……”这回换我拉近彼此的距离了,青年在我的靠近下退无可退,整个人贴在墙上,“你还特意为了我去杀人,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番发言着实取巧,以面前人的个性,杀掉那两个罪犯只能说是举手之劳,我却放大了自己的存在感。
但用连续的追问来对付面前流露无措的骑士,却是恰到好处。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一如我昨夜分析过的,此人的攻击性是有预设的,他认为自己的行为不会得到支持,所以对反驳和斥责做了许多预演,这才会在只有一点苗头时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归类到“圣母”的阵营。
但他真正想要攻击的那个人,不会是才认识不到两天的我。
这和他故意引走蝙蝠侠的行为有关吗?谁人都知阿卡姆关押的罪犯都是蝙蝠侠抓进去的,而他取了个仿佛对着干的代号;在笼子里时他谈及义警的口吻也格外熟稔,更别提他还知道男友和蝙蝠侠之间的联系紧密。
“我对你来说应该是无辜的。”
轻轻捏了捏对方僵硬的手指,我的控诉带了些真情实意,“既然你会威胁编辑的前夫别去家暴小女孩,证明你心里其实有一杆天平……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话音刚落,我才觉察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委屈。
或许是连续的伤痛让我代入了太多感情。
骑士狼狈地躲开了我的直视,他很强壮,此时却虚弱地连甩开手的力气都没有,仿佛一只被拍死在墙上的飞虫。
在我松手后,他闭了闭眼:“有人告诉我九月三日凌晨的航班会载着一份惊喜落至哥谭。”
那正是我的航班落地的时间。
手上动作一顿,我感到了点讶异:“……所以连一个多月前那次追车事故都是你设计的?”
“不,但我用望远镜围观了全程……很少有女孩像你这样直接和对方同归于尽的,”青年终于愿意正脸看我,“还让蝙蝠侠留到救护车过来。”
……所以我真的干了什么很稀奇的事吗?一个两个都要在这上面打转。
骑士配合的态度已经不需要我再保持如此的近距离了,我退后两步,右手绕上黑猫的脖子,他的皮毛颜色能和我的连袖手套融为一体。
“你既然能设计让蝙蝠侠昨晚来救我,应该知道那天和我在一起的是韦恩的老管家,一加一大于二,以他和我男朋友的交情多留一会很正常。”
我的不以为意引得那双蓝绿色眼珠深深一瞥,他笑起来会牵动左脸的伤疤,因而颇为狰狞:“你从没想过吗?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布鲁斯?韦恩远不是众人所看到的那样轻浮无度,蝙蝠侠那种伪善的圣父怎么会因为朋友的嘱托而特意为他人停留。”
“你想说他们是一个人?那不可能。”
斩钉截铁的速答呛了他一下,骑士脸上浮现出些恼怒,而我不会在原则性问题上退让,“我男朋友最多就是有钱了点,善良了点,他的手上也没有你那么多老茧,路遇抢劫他的第一反应是带我逃跑;而蝙蝠侠除了杀人以外违法的事他干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昨晚他当着我的面差点把人揍成肉泥……我男朋友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好人,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个好人。
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面前人会因此更加愤怒,青年却似淋了场细雨,他蹙着眉,眼神怜悯而平静:“你被他骗了……”他叫我的名字时,语气中带着诚恳,“他一惯擅长这些骗局,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
这个人……一定是在离间我和男友还有蝙蝠侠的关系。
杀人魔的话是不可信的,能肆意决定他者去留、把杀害他人作为一种手段的人已经和正常人的思维背道而驰了,他们通常都信奉着自己独有的逻辑,并将其视为真理,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逆行的社会环境中生存下去。
我无法信任他,也不想信任他。
这份抗拒展现得过于赤裸,我死死咬着唇,试图用疼痛逼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眼见骑士有靠近的意思,立刻开口呵斥:“你在说谎,我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你真的很喜欢他,不是吗?”青年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眼熟的速写本,他从后往前翻,停留在那页同一人的肖像画上,“所以在意识到他实际上是个怎样伪善的家伙时才会更加痛苦,而我可以让你长痛不如短痛。”
那肯定是他在帮我包扎的时候拿走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漏了这么大个把柄。
不能着急,不能慌张,更不能被精神病牵着鼻子走。
哪怕明白这些道理,我的身体却背叛了大脑,自顾自地用力喘息着,手指也在哆嗦,我握紧袖套里藏着的东西,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就像我找到了骑士的最大弱点,现在他也掌握了我的。
他把我有所意识却不愿面对的东西挖出来放在眼前。
“证据。我不会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青年依旧保持着怜悯,他靠了过来,极其温柔地替我把头发别到耳后。我们唯一的观众好像明白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猫眼里倒映着的两人仅剩不到一尺的距离。
“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据,布鲁斯难道从没和你提起过我吗?”
他低沉的嗓音宛如恶魔低语。
“并不意外,他的冷心冷情不会给任何一个人优待……要知道你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没被埋在坟墓里。”
别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了。
距离够近,对象也毫不设防??大抵是我从头到尾的无害表现终于放松了他的警惕,我清楚地明白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因而用最快的速度抬起右手,把藏起来的东西扎在骑士脖子上。
我不会轻易杀死他,这个人还有价值,因此注射进去的,是一整罐先前放在托盘里的麻醉剂。
本来应该是他准备着用在罗宾猫身上的。
“你……!”
兽用麻醉剂击碎了他眼里的势在必得,恶人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之大令我的伤口发出阵阵哀嚎,但很快他的力道便逐渐衰弱,青年的脑袋压在我的锁骨上,把我直直往下拖,我自然负担不起他这么大的个子,顺势滑坐在地,黑猫跟着踩在他软倒的脊背上。
看在他可能是我男友养子的份上,我让他枕着我的大腿,静静地聆听着对方含混的咒骂,享受着他徒劳的挣扎。
“咪咪会信吗?竟然有人会死了七年然后回来报仇……又不是基督山伯爵。”
罗宾猫没理会我的自言自语,他心情很好,在骑士背上踩起了奶。
我于是笑着摸摸猫的脑袋,“算了,咱们把他绑起来,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