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禾草到了庆王府门前,让二丫递上拜帖,想求见段十风一面,问他究竟要如何。 “咱家小王爷哪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多少人提了东西来都见不着,你们拿一封拜帖来就想见人?” “你个狗才说什么!?” 二丫脾气躁,禾草怕她出手,赶紧上前塞了一个钱袋子到门子手里:“小哥,劳烦你将拜帖递上去,小王爷见不见不打紧,这些你拿去喝茶。” 那门子见这女人生得不错,又上道,说出来的话儿听着也喜人,掂了掂钱袋子,缓下语气:“这还差不多,放心,看在这些心意上,帖子我递上去,你过两天来讨回话。” 禾草回去又等了两日,这两日不仅戴良玉睡不好,她亦没法好睡,总担心圣旨下降到魏府,两日后…… “帖子我替你递上去了,上头一直没回话儿,你回罢!”那门子说道。 戴良玉的事情要尽快解决,万万不能再拖延,一旦圣旨下来,再说什么都迟了。 “小哥儿,我这还有一封拜帖,奉拜小郡主的,再劳你跑一趟,我就在这里等你回话。”禾草说着,又塞了三两封银到门子手里。 “行吧,我再跑一趟。” 那门子收了钱,腿脚跑得格外快。 禾草退到树下等着,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开始热了,远处一顶八人大轿落地,下来一人,枣红色的绫锦蟒袍,腰系白玉带,在左右随护中上了台阶。 不是别人,正是段十风,男人进府门前,侧偏过头向她这边睨了一眼。 他的身后还跟了一顶轿子,那轿子下来了另一男子,肤色暗深,面目坚毅,尤其那一双眼,古平无波。 似是觉察到注视,男人亦转过头看向禾草,定了一下,然后跟在段十风的身后进了庆王府。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那门子终于出来了:“小郡主在府中,你随我来。” 禾草道过谢,随门子入了府,走到仪门前改换成府里的婆子引路,一径走到后院。 段月儿早在门首迎接,两厢见过,相互叙礼。 “女先生怎么今日有空来?” 禾草笑道:“民女已不在王府授课,郡主再别称我女先生了。” 段月儿将人接进屋内,让人上了茶汤:“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不过我按先生的意思来,便唤一声禾娘子吧。” “禾娘子找我想必是有事情?” “本不该来叨扰。”禾草想了想,开口道,“郡主可听说皇后娘娘给咱们家的玉姐儿指婚的消息?” 段月儿点头:“确有此事,这个我听说了,不过我姑母正在考虑男方人选,还未有定论。” “我家玉姐儿被他哥哥定下人家了,可否请郡主告知娘娘?” “只怕难呢,姑母决定了的事情,一般人很难劝动她,像我们这些女儿家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奉承讨好还来不及,哪里敢违逆她的意思,除非……” 禾草追问:“除非什么?” 段月儿拿起茶盏呷了一口:“姑母最疼的便是二哥,若能让他开口,这事便好办,禾娘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说大皇子是我堂哥,真心讲,谁家好女孩想入到他府上,这里也没别人,我也不怕你知道,他府上的大皇子妃,是咱家旁支出来的,你道是为何?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孩儿,谁家舍得,更别说魏府的戴小姐了,才貌性情在众贵女中都是拔尖的。” 段月儿停顿了一下又问:“魏府的老夫人知道么?” 禾草摇了摇头:“没敢让她知晓。” 段月儿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不重要,禾草来找她的目的是想通过她见段十风一面。 “那禾娘子准备做何打算?”段月儿问道。 “不知郡主可否引我见小王爷一面?” “你要见我二哥?” 禾草点头。 “这个……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二哥这人眼睛生在头顶,并不太好说话,一般人说不动他。” 段月儿这话并不作假,段十风是什么人,那是从小生在金银窝,长在富贵场的公子哥儿。 禾草敛下眼皮,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段月儿的话她也就听听罢了。 “这样,我让人去通传,至于他见不见你,我不能保证。” 禾草站起来,朝段月儿福了福:“多谢郡主。” 段月儿招了一个仆从到跟前:“去前面看看我二哥可在家里?若在家中,就说从前在咱前府上授课的禾娘子求见。” 那人应诺去了。 不到一会儿,那人来报:“回郡主,小王爷房中有客,现不方便再见客,若这位娘子愿意等的话,那位客人辞去,可见。” “我可以等。”禾草说道。 段月儿吩咐下人:“你去前面守着,等那人走了,过来说一声儿。” …… 前院书房…… 段十风端坐于上首,在他的左手下方,坐着一男子,男人衣着讲究,里面一件月白长衫,靛青色的半臂交领外罩,这些衣服的料子低调却又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