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怎么研究,也没整明白,很是失望,沮丧,瘫坐地上。 老冯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我心烦意乱的,要是像张二赖说的那样,这家伙吃完人,可就一个月不出来了。要是这样,我们俩饿也饿死了。 想着以前张二赖活着时,不管怎样,我们俩还有一口食物吃,原以为他是个干麂子,和那几个干麂子一样瘦的皮包骨,不用吃东西的,因为也看不到他吃东西。 现在想想,终于明白了,他用省下来的食物,让我们能够活下来,把他带出去,去和他的家人团聚,自己却苦苦煎熬着。 奇怪的是,他这些食物哪来的呢?正常情况下,矿洞里潮湿阴冷,空气不好,食物为啥没坏?他不是从棺材里诡异掉进来的吗?那个时候,手里哪来的食物?这么多天,他不可能一直都没有吃东西吧? 我的脑袋里冒出来十万个为什么,可人都已经死了,这个疑问,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成了一个难解的谜。 这个洞壁打不开,这个东西,要一个月才能出来,这么说,他吃一个人,一个月可以不用吃饭了,不出来了。 其实,刚才他的猎物明明是我,而可怜的张二赖,成了我的替死鬼,而他自己,可能也没想到,他会死,他本来想着冲上去,大家一起努力战胜这个东西,接下来,就有希望出去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帮助他的,竟然是那几个干麂子,而我和老冯头在旁边呆呆看着,坐山观虎斗。 我的心在滴血,心如刀割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奶奶和老子离世时才有的感觉,痛,痛彻心底。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是个人,在危机时刻,他的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讽刺的是,帮助他的,不是他的同类,而是异类。多么的可笑,可悲,可叹,我感叹不已,五味杂陈。 这件事,足够让我愧疚一辈子,愧疚已经在心里扎根了,变成永远不消失的阴影,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我想为他报仇,可现在……力不从心。 但要是不为他报仇,就是我出去,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暗暗叹息。泪水夺眶而出。 老冯头轻轻拍拍我,我抬头看看他。 “小娃娃” “你怎么了” “还在想刚才的事。” 他眼睛红红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哽咽着说:“我没想到,他……他是个人。” “这能怪你嘛” “他和那些干麂子一样” “谁能看出来” 老冯头安慰我。 “刚才死的人,本是我……是……是他救了我。” 我痛苦的说。 “二赖是个好人” “可惜了……” 老冯头感叹说,眼睛湿润了。 他又不由自主的去摸烟包,深深叹口气,跺跺脚。 “他吗的” “刚才没顾上冲鸡窝头要烟袋……” 我的妈呀!烟瘾真大,都啥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我摇摇头。 问他怎么办? 老冯头一愣,苦着脸说:“现在咱们俩要是离开这里(小洞穴)只有死路一条……可要是跟这个东西杠起来,也是死路一条……能怎么办,你拿主意吧……。” 他苦笑着摇摇头。 我他吗也没主意了,洞壁打不开,怎么跟它斗?就是打开了又怎样,奈何不得它,整不好都嗝屁了。 可要是离开这里,对不起张二赖不说,这么大矿洞,几乎没有尽头,里面竟然还是洞里有洞,像个迷城一样,而且,离开这里,哪来的水? 当然,矿洞里,有的地方有积水,可那水能喝吗?这个地方,虽然和这个吃人东西同住一室,可好歹有水救命。 我大脑混乱,心乱如麻。 忽然发现,做人好难,从一出生,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上学要和老师同学打交道,刻苦学习,学习不好,逃学回家还挨揍,老实人还会遭受学校霸凌。 上班后,要和同事小心翼翼的相处,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生活已经很累了,可和人相处更累!真可谓是身心俱疲。 而现在,就摆在我面前这两条路,不管我怎么决定,都很难很难。 老冯头看我陷入深思中,犹豫一下,咳嗽一声说:“小娃娃,咱们俩还是拼一把,寻找出口吧,我想活着出去,想儿子了。” 他混沌的目中有泪水缓缓流出,眼神渴望。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对不起张二赖,可他已经死了,我要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忽然发现,人活着,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自己的亲人而活。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会胡乱做口面条对付一口。而要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兴致勃勃的做几个家人爱吃的菜,其乐融融的吃饭聊天,真的很惬意。 我答应了。 老冯头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露出久违的,苦涩的笑容。 我也笑了。 接下来,我们俩想办法怎么装点水,带出去。 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办法,只好蹲下去咕咚咕咚喝个够,肚子撑的鼓鼓的,快站不起来了,我们俩慢慢走出去…… 刚出了洞口,我忽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了。 “他吗的” “什么玩意儿” 我揉着膝盖骂道。 定睛一看,却乐了。竟然是个破旧不堪,脏兮兮的安全帽,看来,应该是哪个干麂子不小心掉的。 没等老冯头反应过来,我快速捡起来,进入洞里,来到瀑布下面,用安全帽接满水,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外面紧跟过来的老冯头,立刻明白过来,赞许的看着我说:“小娃娃真聪明。” 对我竖起大拇指。 有了这些水,我们俩有了安全感,浑身充满了力量,信心满满的,准备回到那几个干麂子待的地方去,因为他们待的地方上面是个洞口,他们一直盼望着回家和家人团聚,不放过一次被人解救的机会,所以,从未离开那里。 每天除了干活,睡觉,他们就会呆呆看着上面的洞口,每每有亮光的时候,他们眸中会露出丝丝雀跃,充满了希望。 我和老冯头刚走几步,忽然听到什么声音,一惊,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声音像从地下传来的一样,沉闷,沙哑,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