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的声音很轻,只贴在夏清的耳边,像是情人密语。 即使相隔两年,但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夏清全身的经络似乎在此刻凝固,针戳不透。 夏清条件反射地回头望去,与沈思行的眸子在空中相撞。 隐忍、调侃、偏执… 各种复杂的情绪,通通交织在这狭小的方寸之间。 心中那根废弃被遗忘的铅线又忽的被拉扯,情绪复杂。 “思行哥,你们…在干嘛?” 一旁的谭娜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须臾,诧异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凝滞。 夏清回过神,飞机已经过了颠簸区,一切趋于平稳。 就连头顶上的安全带指示灯都已经熄灭。 夏清不假思索从沈思行怀中挣脱出来,刚站稳,又听到谭娜惊呼。 “天哪,你手怎么流血了?” 夏清木着脸,朝沈思行的位置望过去。 就看见他一只手上有着一片模糊的暗红。 夏清猛地想起自己在最开始颠簸的那两下,确实有抓到什么什么东西。 但当时实在太混乱,自己也…根本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 现在来看,自己抓破的…原来是沈思行的手背… 谭娜的声音不算尖锐,但此刻是夜航,半数人都在休息。 而她这一嗓门喊出来,已经引起周围旅客的注意。 林蕊本就担心刚刚夏清颠簸的时候没有回到执勤位,现在听到声音,自然最先走出来。 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头微微低垂。 客舱灯光昏暗,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还以为夏清是因为刚刚说的客人的事而被纠缠。 于是紧走两步,将她揽在自己身后。 面上是乘务特有亲切职业的笑脸,温和道:“怎么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什么。”沈思行收回目光,淡道。 谭娜很是不赞同的举起他受伤的手,诧异道:“你手都破皮流血了!这还没有什么?” 听她这么说,林蕊忙将阅读灯打开,俯身观察。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夏清终于看清沈思行的模样。 简单的亚麻质感的白色衬衣、水洗蓝牛仔裤,最是日常的休闲打扮,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 金丝眼眶下,依旧是那张清俊淡漠,沉敛端正的容颜。 骨节分明的手似乎是在展示般的,摆在灯光直射的地方。 上面赫然有着几道抓伤的痕迹,渗着血。 流血虽不严重,但皮肉外翻着,看着也确实有些骇人。 林蕊倒吸一口冷气,看伤口,显然是刚刚破的。 心中暗叹!新手乘务长果然是有些霉运在身上的! 刚想开口,就被谭娜插嘴道。 “这一看就是抓伤的嘛,该不会是刚刚你抓的吧?” 说着,谭娜就朝着夏清的位置看过去。 眯着眼睛,对着她胸前的铭牌,一字一句:“夏、清。” 沈思行则坐在座位上,稳如泰山,只用一双眼睛观察着夏清的一举一动。 夏清几乎是在看见伤口的一瞬间,先是双眼圆睁,随后很是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指甲居然这么尖锐? 谭娜从小就被家里宠着,只要说话无有不应的,又是个急性子,最不喜欢等待。 见自己的话没人理,又蹙眉道:“肯定是你咯,我睡醒的时候看见你就坐在思行哥怀里,现在又不说话,连个道歉都没有,这就是你们公司对待钻石旅客的态度?” 被谭娜的话唤醒,还是有些怔愣着。 但很快皱着眉,像是想争辩什么,但在看见蹲着的林蕊也同样惊讶的看着自己时,又将话生生咽回。 两手垂着,相握在前,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指尖。 最后有些垂头丧气的。 “对不…” “不是她。” 夏清诧异地望向沈思行,见他只是平淡的将目光移向谭娜。 镜片遮挡住瞳孔中的说不清的情愫,解释道:“刚在洗手间,颠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抓伤的。至于刚刚你说她坐在我怀里,只是紧急情况下最有用的安全固定方式而已。” 夏清冷冷盯着沈思行,似乎是在揣测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两年不见,他似乎更沉稳了些。 语气不疾不徐、温和、坚定,使人听了就有种莫名心安且信服的感觉。 听他这样说,谭娜果然安静下来,努努嘴,偃旗息鼓。 只抓着他的手,小声道:“也没见你指甲这么长,怎么抓这么深?” 夏清见两人这样,心中只剩冷笑。 沈思行顺着谭娜的话,重复肯定道:“是啊,明明没有什么指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抓的这么深,都流血了。” 沈思行着重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语气中也带上几分玩味。 视线也“漫不经心”的飘到夏清的身上。 林蕊听了前因后果,终于长舒一口气。 之前她还担心这伤口真是夏清弄破的,空乘这个行业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