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只起了一瞬,很快,夏清就在心里笑自己可笑。 这世上又不只他一个人经常国内国外两边跑,再说,这世界这么大,多的是分开就再也见不到的人。 虽这样想着,但夏清还是觉得自己的手在逐渐变凉。 “机长说航路天气还不太稳定,等会我们再开始工作。” 两人正说着,帘子再一次被掀开,乘务长林蕊虽笑着,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拘谨的走进来。 见了夏清,面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很是熟稔地拍了拍夏清的肩膀。 “你可算休完病假,身体怎么样?有不适应的吗?” “安啦,航医放我回来飞,肯定一切正常了,恭喜你啊,都混上乘务长了,不错嘛,请问有何感想?” 林蕊和夏清是同一批进的航司,又被分到一个部门,一个小组。 后来又一起升的头等,除了夏清因为身体原因休假两年,两人的工作晋升轨迹几乎完全相同。 许久不见,现在两人一起飞国际,话题自然更多。 夏清笑的没心没肺,十分自然地给林蕊倒了一杯水,叶琴琴见林蕊过来,到底是有些不自然,借口巡舱,倏地一下溜开。 一时间,就剩下夏清和林蕊两人。 “哎,我也是刚放乘务长,这不才第二班?就飞上大国际,流程麻烦的要死,而且,不都说新手乘务长的航班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突发事件…我忐忑啊…不过幸好!你跟我在一个航班上,我心里安稳多了!” 林蕊接过水,边喝边感慨,一低头,看见夏清正专心致志将可乐倒进之前调好的威士忌基底里。 绵密的气泡刚好到达瓶口,叫嚣着,却没有溢出。 想到以前夏清对酒的迷恋,打趣道:“我说,就算你再怎么爱喝酒,但咱俩还正飞着呢,你也等下飞机再说啊。” 夏清撇撇嘴,“我也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吧?虽然上班确实应该来一杯!但…这杯不是给我的。” “客人要的?等会吧,航路天气不好呢,大不了我广播一下,你这身破零件,可别再磕着碰着了。” 林蕊不赞同地准备拉过夏清。 “老油条了我,很快的,没事。” 听她这样说,林蕊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就是因为你是老油条说这句话才可疑啊,以前你不都是最喜欢坐着倚着?生个病转性了?准备朝三好员工看齐?” 见林蕊不肯放过自己,夏清只好叹口气。 “刚刚后舱的妹妹说,在地面上的时候头等的两个客人因为座位的原因起了点摩擦,我这不是借着送东西,去看看情况。” 林蕊听罢双眼圆睁,“天,不会是那个沈先生吧?” 整架飞机就这么大,像这样高价值的旅客,自然是备受关注的。 见夏清郑重点头,林蕊才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那…行吧,简单说两句,要是难缠就先回来,马上就到颠簸区了,还是安全重要,之后的…我再去跟他沟通!” 夏清对着林蕊做出一个放心的手势,随后转身拉开帘子。 * 飞机是晚上起飞,整个客舱只亮着几盏暖色的阅读灯。 走到自己便签纸上写下的相应座位牌号的位置。 客舱很暗,夏清看不清座位上的人,只隐隐约约分辨出座位上的人,正专心看着窗外的夜景。 旁边的座位只放着一个女士的小包,看样子,应该是去卫生间。 基本和叶琴琴描述的差不多。 深吸一口气,还是蹲下身,面上换上职业的笑。 “您好,沈先生是吗?” 那人愣了片刻,就是这片刻,不知为何,夏清突然有种窒息的紧张感。 指尖随着手中拿着的威士忌一同变冷。 须臾,那人将耳中的降噪耳机取下,这才回头,略带惊讶的看着夏清。 那是一张陌生的青年男人的脸,带着疲惫。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到。”男人扬了扬手中的耳机。 夏清有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回过神,再次询问:“没事的,请问您是沈先生吗?” “是啊。” 就连夏清也没有察觉,在听到男人回答的这一刻,她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和预想中不同,亦或者说,这才是预想中她希望的那样,一别两宽、再不相见的样子。 两人简短沟通,确认地面上发生的小小摩擦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后,夏清这才放下心。 虽然拜托了同事帮自己照看,同事也说并没什么特别的,但毕竟是自己区域职责内的事。 没有亲自来确认一下,心中始终是有些不安的。 她并不喜欢事情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觉。 夏清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看了眼腕表,距离预测的颠簸时间还差几分钟。 刚站起身,夏清听见叮叮两声铃响,随即头顶的安全带指示灯亮起,眉头不由蹙起。 这是中度颠簸预警信号,比预计时间提前了。 果然,人力测算天气,也不是时时都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