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终于清静,郁聪聪上阁楼认真画图。 每天都有要做的事,觉得很充实,就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远在盛京的裴寂,又看完暗影寄来的书信,有些黯然伤神。 “又是暗影的书信,郁聪聪,你一封信都不给本王写,真是狠心的女人。” 裴寂收好书信问风影:“让你找的两个女侍卫如何了?” “找到了两个,身份清白,正在影卫营训练,约莫到王妃生辰宴可以送到安阳。” “很好。” 暗影和风影都是影卫营出来的佼佼者,一个人足以抵抗多人。 哪怕是只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也能抵挡普通人的攻击。 这时有人来报:“风影大人,裴国公夫人领着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硬是闯进王府,小的们不敢阻拦。” 提到裴国公夫人,裴寂眼眸沉得如深渊。 若不是有外祖母护着,裴国公夫人早该死了。 风影愤怒的说:“王爷,这明显仗势欺人。” “无事,知道我回盛京,她一定会来,不过比我预想的晚了几天。去见见,毕竟要给太后老人家一个面子。” 裴寂换一身玄色的袍子,走在灿烂的日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明媚的春日愣是被他冷肃的气场变成寒冷的冬天。 裴寂到花厅时,裴国公夫人已经坐在高位上,俨然当成自家府邸。 她的下首坐着太后身边的红人桂嬷嬷。 见裴寂来,桂嬷嬷起身行礼,裴寂抬手示意免礼,视线一直落在裴国公夫人身上。 “夫人今日前来是私事还是公事?” 裴寂在国公夫人的脸上总能看到几分母亲的样子。 他对国公夫人又恨又敬。 国公夫人是世上唯一与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看到她就像见到母亲还活在世上一样。 但这女人正是利用这点,一次次差点害死他。 裴寂攥紧拳头。 国公夫人谢温情,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看着像是三十出头。 她的一举一动都跟裴寂死去十九年的母亲十分相似。 在裴寂的印象中,以前姨母跟母亲只是长得像。 但不知何时,姨母跟母亲越来越像,就连他有时都会认错。 如果母亲活到现在,约莫就是这样。 裴寂时常陷入矛盾中。 他知道母亲的死跟眼前的女人脱不了干系,但每次看到这个女人,他又特别想念母亲。 似乎她活着,母亲也活着。 谢温情端庄的坐着,下巴微扬。 “私事。玄真,还不见过母亲。” 谢温情说话的声音也跟母亲很像,温柔的看着他,真的很像母亲在跟他说话。 裴寂的心颤抖,想起母亲的音容相貌。 自打他去安阳城,就没有见过谢温情,但谢温情派来杀他的人他倒是见过不少。 三年前他被下药就是她的手笔。 “我母亲死在了十九年前,你有话就说。” 谢温情柔和的看着他。 “玄真,你身为摄政王不能不孝,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该唤我一声母亲。” 桂嬷嬷也在一旁劝说:“天子以孝治国,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更应该做好表率。” 风影站在一旁握紧刀柄,手指骨节泛白。 裴寂面色冷沉,看来太后是派人来试探他。 太后是裴国公的妹妹,是他的姑母。 他自小聪明,国公府和谢府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 原本他只想做个风流才子,不想入朝为官。 是姑母和父亲,让他帮忙辅佐五皇子。 后来五皇子当了皇上,他们又让他当摄政王辅佐皇上理政,安抚朝臣。 这些年来他殚精竭虑,帮助皇上稳住朝堂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些所谓的亲人都对他抱有极大的恶意。 一边有求于他,一边又想他死。 裴寂就是一只被人扔进风浪里的小船,好像无法靠岸。 “我铭记自己的生母,不愿认她人为母,何尝不是孝?天子以孝治国,我自当拥护。” 谢温情与桂嬷嬷对望一眼,明明很生气,但嘴上还保持浅淡的笑意。 “玄真,母亲不为难你,知你对姐姐情深,以后若是不愿意叫我母亲,那就不叫。” 与母亲的声音实在是太像,裴寂心底对母亲的思念,让他忍不住想要看谢温情的脸。 就像看到母亲在跟他说话一样。 谢温情与他说话时似乎总是温温柔柔,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他以前觉得谢温情对他很好,毕竟与母亲是姐妹。 直到谢温情挺着大肚子在他面前摔倒,对着众人说是他故意撞的。 他那时才八岁,惊愕的愣在原地。 后来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中他才明白谢温情的温柔是要他命的刀。 谢温情温柔的说:“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你为何把清辞的荷包送给程儿?大家都知道清辞喜欢的人是你。” 桂嬷嬷也说:“是啊,老奴记得清辞小姐和王爷一起在谢家别院生活过,听闻王爷和清辞的感情很好,老奴一直以为王爷会娶谢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