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浑浊的老眼更加浑浊，委婉的说：“世子的方法不是不可行，只是……” “可行那就抓紧，老掌柜，你快去派人打听对面东西的价格，抓紧写个降价通告摆在门口，一定要写大一点，再找个人敲锣围着安阳城吆喝一圈。” 安景轩双眼充满希冀之光，眼神越来越迷离，嘴角勾起，好像已经想象到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 老掌柜不想这个时候触世子爷的霉头。 王妃说了，只要世子不闹出大乱子，一切随他去。 “还不快去？” 安景轩已经急不可耐，老掌柜立刻吩咐人去做。 当喧闹的敲锣声经过琳美珠宝阁时，小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大小姐，世子爷的书肆要降价，在到处敲锣宣传呢，这读书的人本就不多，再宣传也就那些人，就算降价能吸引多少人？” 小翠直摇头，她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 “多少会吸引一些，不过笔墨纸砚的价格本就昂贵，就算降一点，对读书人来说吸引力不够大，有银子的人家不在乎那一点。” 郁聪聪放下手中的笔，审视新的首饰图纹，对安景轩的降价处理不甚在意。 一旦开了降价的口子，之后想要恢复原价，大多数客人会不满意。 再者笔墨纸砚的成本高，后续想要盈利难免会以次充好。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降价售卖都要慎重。 这是她从商多年得到的教训，但安景轩不懂。 这些都是她经受过挫折一点点摸出来的行商之道。 安景轩若是个有心的，好好钻研经营，有王府给他擦屁股，假以时日很快就能摸清行商的门道。 但以安景轩刚愎自用的性子，恐怕很难。 王府以后还是要靠她支撑，只要安景轩不惹出大乱子就行。 郁聪聪再次审视昨晚画的图案纹路，总觉得有点不满意，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便带着小翠出门放风，当夜住在郊外的小院里。 小院寂静无比，裴寂离开以后，小院里明显少了人气。 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裴寂身上的味道。 风里似乎传来裴寂的声音，在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无意识的扬起嘴角。 打开门，无人笑脸相迎，她突然回神，再也笑不出来。 心中莫名失落。 完蛋，她好像真的对裴寂上了心。 当初就是发现这点所以才选择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想到裴寂不愿意，二人又纠缠了一段时间。 回想起两年前她被人下药误把裴寂当小倌春宵一度。 下药的人被人揍了，之后再无人对她起坏心思。 想必那个时候裴寂就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混蛋，你若是告诉我你是摄政王，我打死都不敢把你当成小倌还金屋藏娇。” 郁聪聪想着突然骂出声音来。 屋中只有她一人。 暗影和小翠很自觉的站在院子里没有跟进来。 郁聪聪闻着屋里还未散去的香味，那是裴寂身上特有的香气。 没想到过了几天，香味还未完全散尽。 郁聪聪当夜在小院里睡了一觉，睡得还算安稳，虽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感觉头脑清醒。 脑中又多出一些想法，兴冲冲地回到珠宝阁准备把脑子里的东西都画出来。 还未进门就看到安景轩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里，一脸志得意满的小人相。 “掌柜，你们以旧换新挣了多少银子？” 安景轩这是来逞威风。 想必书肆降价后卖了些银子，就迫不及待来寻她炫耀。 这安景轩眼皮子怎么这么浅。 郁聪聪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 掌柜有些为难的说：“以旧换新不额外收银子，所以没赚多少。” 安景轩幸灾乐祸道：“呵，我就知道郁聪聪在故弄玄虚。瞧你们这里冷清的样子，今日我坐了半个时辰，不见什么人，还有货柜里的东西都快空了还不补货，说是有新品，拿出来看看。” 掌柜心想，要不是你在这里耀武扬威，客人早就进来了。 但他不敢这么说，维持面上的恭敬。 “现在还未到时间，不方便拿出来，世子若是想看过段时间再来。” 这个回答很好。 安景轩很不满意，脸色十分难看。 安康训斥道：“掌柜，别不懂事，世子爷让你拿出来看看你就拿出来，别废话。” “安景轩，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到珠宝阁来。” 郁聪聪背光而立，一时间面容模糊，但冷冽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安景轩在店里实在是影响心情，多看一眼会觉得眼睛脏。 “滚。” 除了小翠，大家战战兢兢地看向郁聪聪。 安景轩猛地起身，指着郁聪聪。 暗影迅速拦住安景轩，散发出来的冷气跟摄政王很像。 安景轩这才后知后觉，暗影是摄政王留下来保护郁聪聪的。 眼睛里迸射出怒烧的小火苗，抿着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口气憋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