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已经进来,又还暂时走不了了,自然张军就得想法子让自己和儿子能好好活下去。 因此对过来瞧病的十二道岭子的人,倒是非常仔细认真的给人诊治。 这些人钱来得容易,给诊费的时候,倒是也痛快,没有那不要脸赊欠的。 要说张军在医术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没多久,就闯出了点名号,虽然说还是出不去十二道岭子,但至少,在这地方,好些人对他印象不错。 他虽然住在刑家,但是跟刑家大嫂子那是多余的话,半句都不敢说。 甚至于走个头碰头,他都立马跟耗子见了猫般,立刻掉头就走。 他跟儿子,住的就是刑家的柴棚,连刑家的屋子,都很少进来。 对刑老大,那更是毕恭毕敬。 每天没事儿就替刑老太针灸推拿,伺候的那是尽心尽力。 刑老大见他这么识趣,倒是也没有过分为难于他。 刑家的几个孩子虽然看他不顺眼,总是搞些个恶作剧,时不时地作弄他们父子俩,但也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日子也还算过得。 倒是没想到,能离开十二道岭子的契机,就这么意外地出现了。 且说十二道岭子紧邻张家店。 自然张老太爷他们对于十二道岭子的这些人,具体是干啥营生的,都心知肚明。 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大家也算相安无事。 甚至于有的时候,还会互通有无。 倒也不是就说张老太爷他们跟十二道岭子的人同流合污啥的。 而是在这种乱世,想要活得体面自在,光靠官面上吃得开,是非常危险点事儿。 即便钱送到了,可真遇到危险,官面上的人那是说翻脸就翻脸,说不管就不管。 所以黑道上的,也得有点认识人才行。 即便到时候帮不上啥忙,但别交恶就是了。 因此跟十二道岭子上的人,倒也有来有往的。 十二道岭子里的住户,也不是人人就想一辈子都以做劫匪为生。 也有不甘心总干这缺德事儿的人,攒下钱,拿去给上头赎了身,并且立誓绝对不说出他们的秘密,出来干旁的营生的。 这不十二道岭子就有一个人,叫孙兴。 他就跑到张家,谋了个小管事当。 马氏这一难产,管家派人出去寻大夫回来救命。 孙兴就想到张军了。 张军可就是专攻妇幼儿科的大夫,十二道岭子前些日子有个妇人生产血崩,就是他给救回来的。 听闻此人医术极佳。 自己如果能把张军给带过来,救下马氏,是不是张老太爷一高兴,就能够准许自己带领家人们,搬到张家店居住了。 孙兴可太想脱离十二道岭子那个地方了。 不然,即便他是给了赎身钱的,也怕万一有一天,上头一个不高兴,会把他给干掉。 于是悄悄骑着马,回到十二道岭子,就把张军给带来了。 他倒是也有点心眼,怕这么一来,十二道岭子的人会记恨上他。 所以他只带了张军过来,把张军的儿子,做为人质仍旧丢在刑家。 这是提防张军会趁此机会偷偷跑路呢。 刑家当然不知道张军被孙兴偷偷给带走了。 如果知道,那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 且说张军混在这群大夫中间,一听张老太爷开出来的条件,就动了心了。 对于旁的大夫来说,他们关注的可能是百两黄金。 可对于他来说,关注点在张老太爷开出来的人情上头。 他想自由啊,哪怕是出去讨饭呢,也不想再被困在十二道岭子那土匪窝子里了。 谁知道继续待在那儿,啥时候就要人头落地了呀。 张军对他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富贵险中求,成不成的,就看这一把了。 能成最好,说不定就可以凭此彻底脱离十二道岭子和刑家。 不能成,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呗。 反正活着也跟个奴仆似的,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拼一把,没准就拼赢了呢。 于是他就站出来了,对张老太爷说道: “张老爷,如果您信我,不如让我给尊夫人一试可好?” 你看没人站出来的时候,张老太爷着急,可现如今有人站出来了,他又犹豫上了。 心说这人到底行不行啊? 可别让他进去了,再治不好马氏啊。 万一给耽误了病情,马氏死了可怎么整。 他这一犹豫,搁在张军看来,这就是要绝了他的逃生之路啊。 赶紧替自己加码,拼命推销自己的医术: “不瞒张老爷说,我呢,虽然是从十二道岭子来的。 但我本来可不是那里的人呢。 我原来在津市,家里是开大药房的,我呢,是坐堂大夫。 专精妇幼儿科。 对于妇产科,那也算是权威人士了。 只是受奸人所害,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 这不,前些日子还在十二道岭子救治了一个产后血崩的妇人。 那妇人早已经脱离危险,并且吃了我开的药,现如今好的是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