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再没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达成目的。 虽然说他早已经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不止是他,就连刑家大嫂子见几个小叔子这么积极地来促成此事,都难免的大吃一惊。 不过转回头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却也很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无非是几个小叔子怕万一她改嫁了,就要由他们负责来照顾瘫吧的哥哥和几个年岁尚小的侄子侄女呗。 现如今把张军强押进来做个拉帮套的,只要家里还过得去,一家子人不至于冻饿而死,自然他们也省心了。 再不用担心自己过去找他们帮忙。 其实本来她过去拽着二叔公哭诉,打的主意就是看二叔公是个特别嫌麻烦的人,万事不爱掺和,只想自家关起门来过日子。 自己过去诉诉苦,再稍微流露出点若是实在熬不住,就打算去二叔公家打秋风的意思。 到时候二叔公一害怕,自然就会顺着她的意思,提出让张军到她家来拉帮套。 可恨二叔公到底见多识广,太过老奸巨猾,被他脚底抹油给跑掉了。 不过有几个小叔子帮衬着逮住张军,这神来之笔,与找二叔公帮忙,倒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要能让自己得偿所愿,又不用背负骂名,管是谁帮忙促成的呢,反正自己不吃亏就是了。 因此倒很是乐见其成。 也愿意配合几个小叔子行事。 倒是瘫吧在炕上的刑老大,见几个弟弟押进来一个男人,点明是来他们家拉帮套的。 很是惊讶了一会儿,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倒也没表现得过于歇斯底里、不情不愿。 只是不咸不淡地冲张军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 他倒是想不同意,可形势比人强,不想妻离子散,也只能忍下这屈辱。 只是张军虽然达成目的,到底是被迫的,而且他总觉得,怎么好像现如今这情形,不像是自己算计刑家大嫂子成功了,反倒是颇有点像被土匪强掠压寨夫人的感觉呢。 只能说张军的预感还真就是没错。 没几天时间,张军可算是知道了,自己这是进了土匪窝了呀。 他一叶障目,千挑万选的,只以为这地方不过是民风彪悍了点,但最多就是乡邻间因为鸡毛蒜皮点小事儿,小打小闹的。 可再没想到,十二道岭子这地方,他娘的居然是个大土匪窝。 人家干的可都是大活儿呀。 包括他以为的柔弱可怜的刑家大嫂子,都不是个善茬子,手里没有一千,至少也得捏着百八十条人命。 就这么说吧,刑老大家就连那俩正在吃奶的七八岁双胎小女儿,手里八成都有人命在。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这俩双胎小女儿,那可是实打实的工具人。 十二道岭子的这些人出去打家劫舍。 遇到那些硬实不好下手的目标,往往就把刑家大嫂子和她的双胎小女儿派出去装可怜。 苦苦哀求目标人物帮忙把她们送回家也好,托词俩小姑娘得了急病,急需看大夫也好。 反正只要想法子把人给骗到偏僻所在,再由十二道岭子的其他人,下手谋财害命。 更别说刑老大家里的其他人了。 首先刑老大没瘫吧之前,那就是瓢把子,使的一手唐刀,杀人如切瓜砍菜般利落。 他那腰自然也不是啥上山伐木头或者下地干活砸伤的。 而是出门打劫的时候,遇到了硬点子,被人家给砍的。 家里这三个才几岁大的小子,那也都是打家劫舍的好帮手。 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坏事做尽。 至于说为啥进了刑家的门,才几天就让张军给知道底细了呢? 那是因为,张军做了拉帮套的,那自然就算是十二道岭子的自己人了,他们这些劫匪,还指望着以后受个伤啥的,好让张军给医治呢。 毕竟,让外头那些大夫医治,总归是容易露马脚不是。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张军既然已经进了刑家门,那以后,可就身不由己了。 没了人身自由的他,如那待宰羔羊般,秘密让他知道也不怕啥。 张军知道以后,那真是吓得心胆俱裂。 他可是个良民,哪里能够进到土匪窝里待着呦。 万一啥时候官府组织人手过来剿匪,他还不得跟着吃瓜落。 可进来容易想出去难。 人家十二道岭子这里标榜的就是宽进严出。 主打一个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所以想逃,没门儿! 除非是死了才有可能离开十二道岭子。 张军心里这个悔呀,这简直是羊入虎口哇! 啥他都享受过了,人生百种滋味,酸甜苦辣,尽皆尝了个遍。 倒是出不去就出不去了,大不了就一死呗。 可他还有个儿子呢。 自己老岳父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把家传医术给传承下去。 可惜几个舅兄都死在战场上,妻子也在逃难路上饥寒交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