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当家的揉揉眉心,无精打采地说道: “前段时间我外出办事,遇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在路边乞讨。 我看他们可伶,就扔给她们一点钱,寻思着让她们买点吃的。 结果当那女人抬头看我时,我发现这个女人呢,竟然曾经和我在戏班子一起唱过戏。 而且不瞒你说,我们俩啊,瞒着我媳妇,曾经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只不过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不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我就把这个女人给遗忘了。 只是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居然又遇到了她。 她认出我后,带着小姑娘就跑。 我也认出来是她,于是我就追她。 追上之后,她才哭哭啼啼地告诉我,说当初突然离开,也是情非得已。 实在是因为她家里给她定了一桩亲事,怕我不放她走,又知道我家里有老婆孩子,是不可能明媒正娶她的,于是就瞒着我,偷偷跑回家嫁人去了。 后来家庭遭遇不幸,丈夫被日本鬼子杀害,她们母女逃难至此。 另外她还告诉我说,她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姑娘,并不是她丈夫的,而是我的亲生骨肉。 当初离开我之时,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再后来,我给你们在外面置办了一个小院,把他们安顿下来,偶尔去看望她们母女。 怎料被日本鬼子的副官给盯上了,把她们母女抓走,以此要挟我给他们提供情报。 要不然就杀了她们母女。 我被逼无奈,这才给鬼子提供过几次情报。 不过那些东西,即便我不说出去,也是大家伙谁都知道的事情,根本算不得机密。 打完仗后,看到副官被抓,那关押他们母女的地方,必然松懈。 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才顾不得跟你打招呼,急匆匆跑去把她们母女给救了出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若是不信,那对母女就在院子外面,你可以当面问话,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给日本鬼子提供过情报,虽然说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这确实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但我对你、对山寨,绝无二心,也从没有真正的出卖过你们。 我的话说完了,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不过那对母女,我也不是全盘就都相信她们说的话。 毕竟隔了这么久不见,人虽然还是当初的人,但心还是不是当初的心,那可就不一定了。 时移世易,不好说她们现在一定还是好人。 尤其那个小姑娘,我也不敢肯定就一定是我的种。 毕竟咱们现在也没有啥科学手段,可以验证血脉的。 我怀疑,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在这乱世之中,认为母女俩以女子之身不容易活命,因此编造出来这样的谎言,好让我照顾她们。 更有可能,她们是日本鬼子专门找出来诱引我叛变的间谍。 不然,咋就那么巧,我多少天不出去一趟,出去一趟就碰见他们母女俩了呢。 自然,也有可能,那个小姑娘,真是我的血脉后人。 正因为不确定这母女俩是忠是奸,所以我救出她们二人以后,也没敢再把她们娘俩放到外面去,而是领回咱们山寨。 她们俩真要是有什么不妥当,我觉得还是放到咱们眼皮子底下盯着,才更能发现问题。 不知大当家的以为如何?” 陈秀秀刚才还头疼,思路混乱,听韩二当家的这么一说,心里就踏实下来。 虽然不敢说一定就此相信韩二当家的是好人。 可多年的战斗情谊,两个人亦师亦友,陈秀秀也做不到非得把韩二当家的当成坏人对待。 暂时也只能先这样。 当然,后续很可能再次把韩二当家的边缘化一阵子,等确定韩二当家的确实没有嫌疑以后,再重新重用此人。 于是陈秀秀挣扎着起身下地,抱拳施礼道: “韩叔,我愿意相信你。 只不过现在外头形势严峻,日本鬼子狡诈多端,我不得不防。 还望韩叔多多体谅侄女的不容易。” 韩二当家的赶紧把陈秀秀扶到炕上,让她休息: “大侄女啊,这是韩叔的错。错就错在我没有提前跟你知会一声。 主要是我觉得这事吧,多少有点丢人。 知道的好,不知道的兄弟,还得以为我在外面养着金丝雀呢。 兄弟们在山上忍饥挨饿,我在外头包养女人。 我怕一说出来,大家军心不稳。 所以我没好意思说出来。 包括去救他们娘俩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单枪匹马去的,没好意思拉着山寨的兄弟跟我一起去。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陈秀秀听完韩二当家的这一番话,嘴角抽了抽,这让她说啥好呢,是该说理解,还是该说不理解呢。 本来看韩二当家的能为了给他妻女报仇,把当初祸害他妻女致死的日本鬼子都给杀了,还以为他一定对他妻子,是忠贞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