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夫爷孙俩把各自都给收拾齐整了,临出门之前,东林又叮嘱了一遍郎大夫: “爷,你把肚子挺起来,得装出一副理直气壮,啥也不怕的样子来,不然别人该怀疑咱了。” 郎大夫低头看看自己这饿得瘪瞎瞎地肚子,紧了紧裤腰带: “行,待会你就看你爷我的吧,保证不带怂的。 大孙子,你也把肚子挺起来,嘿嘿,咱爷俩都气势足点。” 俩人互相打气,可算是走到了大门口。 他俩不约而同地把肚子一挺,刚想开口说点啥呢。 门口站岗的那小鬼子,早已经得了翻译官的交代,不耐烦地一挥手: “滚!” 这字在郎大夫爷孙俩听来,犹如天籁之音般悦耳动听。 这下子连肚子也不用挺了,俩人撒丫子嗷嗷就跑了。 跑出多老远去,看见有一个卖窝窝头的老汉。 他俩自打被日本鬼子给抓到兵营里去以后,就水米没打牙,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 俩人赶紧从老汉手里买了十个窝窝头,又从旁边买了两碗面条,唏哩呼噜这顿吃啊。 可算吃饱了,俩人也不敢在城里多待,站起来嗷嗷就奔城门口去了。 路过一个当铺,把从歪脖子翻译官那儿弄来的玉观音,卖了个好价。 又用这钱,捎带脚买了点糕饼果子,准备拎回去给陈秀秀上供用。 买完了,俩人再不敢多待,混出城去,嗷嗷就往陈家磨坊方向跑。 哪儿好也不如家好,回家老实待着吧。 他俩跑了不要紧,日本鬼子这边可炸营了。 且说第二天早晨,小鬼子进屋服侍池田大佐,一扒拉,人早都硬了,说不上死多长时间了。 那边正好又有人找歪脖子翻译官办事儿,发现翻译官被割了蛋蛋,也死翘翘了。 这还了得,在他们兵营里人就被杀了。 那必然是昨天那一老一少干的好事儿。 立刻全城追捕。 这上哪儿追去呀,郎大夫爷孙俩早挠杆子跑没影子了。 没追着,就得赶紧往上头报,不然谁也担不了这责任。 而且为了推卸责任,他们还一再强调,池田大佐病了以后,是高桥信三一力主张让他们给找中国大夫治疗,才惹出来这么大的祸事。 不然,他们肯定不会引狼入室。 上头这个气呀,恨高桥信三太过愚蠢,难道不知道他们这是在侵略中国么,中国大夫能给他们好好治病,这不是笑话么。 这下子好了吧,池田那么能耐个人,竟然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给害死了。 如果死在战场上,那是死得其所,可死在他们自己的兵营里,这算咋回事儿。 就说磕碜不磕碜。 传出去像啥话呀,这不是显得他们无能么。 拿起电话就把高桥信三一顿臭骂: “你长没长脑子,怎么能想出找中国大夫给池田治病的主意来! 怪不得池田活着的时候常常骂你愚蠢,蠢笨如猪。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你这头蠢猪! 池田死了,你就代替他去攻打疤面女胡子陈秀秀吧。 记住,一定要严格按照池田生前准备的作战方案来。 只许带一百咱们的人,剩下的带伪满军去。 让他们打头阵。 好了,就这样吧。 记住,你如果这次战败,就切腹谢罪吧。 你做出给池田请中国大夫治病的决定,太丢人了,简直太丢人了! 愚蠢,愚蠢,简直愚蠢透顶!” 这把高桥信三给气的,都气哆嗦了。 放下电话,“啪啪”就给自己俩嘴巴子。 就说多那个嘴干啥,池田是死是活,那都是他的事儿,偏偏自己没忍住嘴贱了一下。 说出个请中国大夫给他治疗的话来。 这下子好了吧,他死了倒是痛快了,给自己留这么大个麻烦。 难道自己不知道多用伪满军好么,用伪满军冲锋在前,死的是他们,死的不是自己人。 可问题是他敢用么。 伪满军那些家伙,都是强征过来的,根本就跟他们不是一条心。 前几天还有个家伙,拿着刚发给他们的枪,趁人不注意,“啪”一枪,就把他们司令给干死了。 然后趁乱就跟着好些伪满军跑了。 到现在还没抓着人呢。 这几天自己都不敢给伪满军发武器装备。 就怕给他们发了武器以后,这些人掉过腚来打他们。 现在的伪满军,在他这儿就是仪仗队般的存在。 上头过来检查的时候,把这些人拉出来,一人发一把扎枪,往那儿一站,让他们喊口号。 等人一走,把扎枪一收,让他们待着去。 每天饭都不敢给他们吃饱,就怕吃饱了,他们有力气了,再跟他们对打。 所以说,自己敢把这些人拉出去打陈秀秀么。 根本就不敢好么。 可咋跟上头解释都没用。 还不能不听命令过去攻打陈秀秀。 高桥信三急得直在地上打转转。 他那副官看高桥信三着急,就给他出主意: